雪在卯时末忽然停了,像有人拔掉了天幕的塞子,万籁俱寂。
长安城的轮廓被雪光削得锋利,一座座城楼像倒插在白瓷盘里的刀。
我披五哥的大氅,赤足行在御沟冰面上,脚下“咔啦”一声轻响——
冰裂了,却未碎,裂缝里涌上一股暗红,像谁把昨夜未凉的血重新加热。
五哥说,那是“倒黑”的起笔:
血必须在雪下流,才能染出看不见的墨。
我懂他的意思——
父皇用一生布一局,把藩王、朝臣、甚至自己的儿子都写成字,
如今墨尽,轮到我自己研血为汁,重开新章。
我们未出安礼门,而是折向北阙,钻进一条被废的御渠。
渠口原本封死,却不知被谁重新凿开,边缘结着一圈细碎的冰牙。
五哥俯身,用剑柄敲碎冰牙,露出底下黑幽幽的水洞,像一口咬缺的井。
“父皇留给你的第三条路,”他低声道,“不在地上,在雪下。”
我俯身触碰水面,指尖立刻被冻出一层透明的壳,壳里却裹着极细的暖流——
那是温泉暗河,从终南山腹穿山而来,一路潜行到皇城根,
唯有冬至后三日,泉眼与雪水交汇,冰层最薄,可容一人泅渡。
父皇筑城时,故意留此暗口,以备“不肖子孙亡命之需”。
如今,我成了第一个“不肖”,却也是第一个活人。
阿伽的尸体已被雪覆成一座小小的白丘,银簪上的雪铃仍响,
声音被风撕得极碎,像给暗河配了一首丧歌前奏。
我摘铃,系在自己腕上,权当替死人续脉。
三百死士被五哥遣散——
遣散的方式很简单:
他拿出父皇的另一面龙符,符背刻着“雪”字,
与遗诏上的“焚”字同纹,
龙符一现,白袍人齐刷刷起身,像雪被风卷起,
转眼散进各条巷道,不留脚印。
他们将成为新的“暗河”,在长安地底重新生根,
等我哪天需要,再逆流而上。
“你走前面。”五哥把剑递给我,自己却退后两步。
我明白他的意思——
暗河无灯,唯有剑身嵌了一粒夜光贝,
贝粉遇水即亮,像给黄泉点一盏引魂灯。
我咬剑背,含一口雪水,翻身入渠。
冰层在头顶合拢,世界瞬间被压缩成一条漆黑的喉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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