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史阿毫不犹豫地应命,声音没有任何波澜。
“立刻启用‘鹞鹰’!”刘宏语速极快,眼神锐利如刀,“不惜一切代价,将两封密信,分别送达皇甫嵩和卢植本人手中!告诉他们,鲜卑已知其动向,必有埋伏!令皇甫嵩放弃原定路线,立刻转向,隐匿行踪,寻机歼敌!令卢植,粮队立刻改道,避开巨马水低洼地,加强护卫!另,暗中查访军中、粮队、沿途驿站,凡有可疑通敌者,立斩不饶!授他们临机专断之权!”
“鹞鹰”是影驿中等级最高、速度最快、也最隐秘的信使,非十万火急不动用。史阿深知此令的分量,沉声应道:“臣即刻安排!鹞鹰昼夜不息,必达军前!”
刘宏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胸腔里翻腾的气血和杀意,目光转向那油布包。他捡起油布,准备重新包裹那致命的证据。就在油布翻转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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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脆无比的玉器碰撞声响起!
一枚小小的、温润的物件,从油布内层的褶皱里滑落出来,掉在冰冷坚硬的金砖地上,弹跳了几下,滚到了烛光边缘。
刘宏和史阿的目光同时被吸引过去。
那是一枚玉珏!
玉质上乘,触手温润,是极品的和田白玉。形制是汉代常见的双龙首璜形,中间镂空,边缘打磨得光滑圆润。这本该是一件精致的宫廷佩饰。
然而,在玉珏内侧,靠近系绳孔眼的边缘,却用极为纤细、近乎微雕的刀工,阴刻着一个清晰的篆字——
“曹”!
烛光跳跃,那小小的“曹”字在温润的白玉上,泛着一种诡异而刺眼的幽光!如同毒蛇冰冷的瞳仁!
轰!
刘宏脑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曹节!又是曹节!这枚玉珏,显然是他作为信物,或者某种身份的标识,随着密信一同送出!这是比那模糊的印文更直接、更无法抵赖的铁证!是钉死这条老狗的最后、也是最致命的一颗钉子!
一股无法遏制的暴怒和极致的憎恶,如同岩浆般轰然冲垮了刘宏强行维持的冷静!他猛地抓起那枚玉珏,入手温润的触感此刻却让他感到无比的恶心和肮脏!他想也不想,手臂灌注了全身的力气,狠狠地将玉珏朝着殿柱的方向掼去!
“狗——奴——才——!”
伴随着一声压抑到极致、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嘶吼!
啪嚓!
一声清脆刺耳的碎裂声响彻寂静的宫室!
温润的白玉在坚硬的蟠龙金柱上撞得粉碎!无数细小的碎片如同飞溅的冰凌,四散迸射!最大的一块碎片带着尖锐的棱角,旋转着飞掠过刘宏的脸颊,留下一道细微的血痕,最终“叮”的一声,落在不远处的地面上,那上面,赫然还残留着半个清晰的——“曹”字!
刘宏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脸颊上那道细微的血痕渗出一点殷红,在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刺目。他看着地上那碎裂的玉片,眼中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火焰。
史阿依旧跪在阴影里,身形如同凝固的岩石。他的目光,却如同最精准的尺子,扫过那飞溅的碎片轨迹,将每一片落点,尤其是那块带着半个“曹”字的碎片位置,牢牢刻印在脑海深处。他明白,陛下此刻的暴怒是真,但这碎裂的玉珏……远未终结。
就在那枚刻着“曹”字的玉珏在德阳殿偏殿的蟠龙柱上撞得粉身碎骨的同时,南宫深处,一处更为隐秘、奢华得与皇宫格格不入的庭院内,气氛却带着一种病态的灼热。
这里没有窗,厚重的锦缎帷幕隔绝了外面的一切风雨声。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令人头晕的檀香,混合着一种若有若无的、属于阉人特有的阴郁体味。数十盏巨大的鎏金仙鹤灯将室内照得亮如白昼,地面铺着厚厚的波斯绒毯,踩上去悄无声息。
中常侍曹节,斜倚在一张铺着完整白虎皮的紫檀木软榻上。他穿着宽大柔软的湖蓝色丝绸常服,脸上敷着一层薄薄的珍珠粉,试图掩盖那松弛的皮肤和深刻的皱纹。一个眉清目秀的小黄门正跪在他脚边,小心翼翼地用玉锤为他捶腿。另一个则捧着一盘切得薄如蝉翼、用冰镇着的西域甜瓜,用银签子签起,恭敬地送到他嘴边。
曹节微眯着眼睛,享受着甜瓜的冰凉和汁水的甘甜,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志得意满的笑意。渔阳城破的消息,他比德阳殿里那个小皇帝知道得更早!皇甫嵩扑向空城的狼狈,卢植粮队即将遭遇的致命伏击……这一切,都在他指尖的拨弄下,如同棋盘上注定被吃掉的棋子。
“干爹,”一个尖细谄媚的声音响起,中常侍张让躬着身子,如同影子般悄无声息地靠近软榻,脸上堆满了近乎谄媚的笑容,双手捧着一份刚刚写好的奏疏草稿,“您瞧瞧,这样写可还使得?卢子干(卢植字)督粮冀州,举措失当,强征民夫,怨声载道,更兼连日暴雨,道路崩坏,致使粮秣转运迟滞,贻误北征军机……其罪一也;听闻其任用私人,账目不清,恐有中饱之嫌……其罪二也。有此二罪,足以……”
曹节眼皮都没抬,只是伸出保养得极好、戴着硕大翡翠扳指的手,懒洋洋地摆了摆,打断了张让的话。“让儿啊,”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慢条斯理的慵懒,如同毒蛇吐信,“急什么?等巨马水畔的‘捷报’传来,再把这把火烧旺些,岂不更好?到时候,他卢植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说不定啊……”他拖长了语调,眼中闪过一丝阴毒的快意,“还能牵连出几个不听话的‘党人’余孽,正好一并收拾了。”
张让立刻心领神会,脸上笑容更盛,如同盛开的菊花:“干爹深谋远虑!孩儿佩服!那……皇甫义真(皇甫嵩字)那边……”
“哼,”曹节鼻腔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哼,拿起小黄门递上的丝帕,慢悠悠地擦了擦嘴角,“匹夫之勇罢了。没了卢植的粮,他就是一头掉进陷阱的困兽!檀石槐大单于的骑兵,会好好‘招待’他的。等他在北疆碰得头破血流,损兵折将,灰溜溜地滚回来……”他阴恻恻地笑了起来,露出保养得极好却依旧显得森然的牙齿,“到时候,这丧师辱国的罪名,还怕扣不到他头上?兵权……终究还是要回到咱们手里才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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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的、扑棱翅膀的声音,伴随着几声短促的“咕咕”声,从内室紧闭的雕花木门后传来。
曹节脸上的慵懒瞬间消失,眼中精光一闪,猛地坐直了身体!他挥手斥退了捶腿和奉瓜的小黄门,连张让也识趣地退后几步,垂首侍立。
曹节亲自起身,快步走到内室门前,从腰间取下一枚精巧的铜钥匙,插入锁孔,轻轻一拧。门无声地滑开一道缝隙。
一只通体灰羽、唯独头顶有一撮醒目白毛的信鸽,正安静地站在内室窗边一个特制的鸟架上,歪着小脑袋,用黑豆般的眼睛看着曹节。它的腿上,空空如也。
曹节脸上的肌肉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按照约定,此刻应该有一只携带回信的鸽子飞回!没有信……意味着什么?孟津渡口出事了?还是信鸽中途遭遇意外?
一丝极其细微的不安,如同冰冷的丝线,悄然缠上曹节的心头。但他很快将这丝不安强行压下。或许是风雨太大,耽搁了。檀石槐那边,应该已经收到了他的密信,行动想必已经开始!大局已定!
他伸出手指,轻轻抚摸着信鸽头顶那撮柔软的白毛,脸上重新浮现出那种掌控一切的阴冷笑容。他转身,对着垂手侍立的张让,声音恢复了那种慢悠悠的腔调:“让儿,去,把那份弹劾卢植的奏疏……再润色润色。措辞嘛,不妨再重些。等北边的‘好消息’一到,咱们就……送小皇帝一份大礼。”他眼中闪烁着毒蛇般的光芒,“这朝堂,也该……彻底换换天了。”
张让躬身应诺,脸上也露出心照不宣的阴笑。他退到外间的书案旁,重新铺开一张雪白的蔡侯纸。拿起一支狼毫笔,蘸满了鲜红如血的朱砂墨。笔尖悬在纸上,他似乎在斟酌着最恶毒的措辞。
然而,就在他落笔的瞬间,眼角的余光,无意间瞥见内室门口地上,一点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白色的粉末?像是……某种玉石碎裂后留下的齑粉?在灯光的映照下,泛着一点温润的光泽。
张让的笔尖,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那点粉末……怎么看着有点眼熟?他心中莫名地掠过一丝极其微弱的、连他自己都未曾深究的异样。随即,他摇了摇头,将这微不足道的杂念抛开,朱砂笔尖重重落下,在雪白的纸上,写下了一个触目惊心的标题:
《劾尚书卢植督粮失机、账目不清疏》……
鲜红的墨迹,如同淋漓的鲜血,在白纸上缓缓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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