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侍女红儿的右手被滚烫的茶水浇过,瞬间起了水泡,她紧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疼出声音,赶忙跪在地上将茶杯碎片捡起。
&esp;&esp;“哇——”
&esp;&esp;孙氏的小女儿又被茶杯摔碎的尖锐声音吓到,泪珠一直往外流,小巧的鼻子都哭红了。
&esp;&esp;孙氏看向侍女,又看向怀中的女儿,小心翼翼地将女儿交到站在一旁的王妈妈手中,“把燕燕抱去哄睡吧,快去。”
&esp;&esp;“还哭!成天就知道哭,也不知道生下你有何”
&esp;&esp;“老爷,”孙氏站起身轻声说道,她来到刘封身边,出声打断了他的骂声,“燕燕才两岁,她知道什么,老爷别气,等以后有了儿子,也是要这样哭闹的,老爷可要提前适应些才是。”孙氏语气轻柔,耐心无比。
&esp;&esp;“红儿,快去把郎中叫来,给老爷看看脖子上的伤。”孙氏吩咐着。
&esp;&esp;“不用!这点儿伤叫什么郎中!给我上点儿药就行!”刘封喊道。
&esp;&esp;红儿将药膏拿来,递给了孙氏。孙氏手上很轻,神情专注,细细地给刘封上药。
&esp;&esp;“好了,把药膏放回去吧。”孙氏将药膏递给了红儿。
&esp;&esp;孙氏整理好刘封的衣襟后,又抬手给他顺着气。
&esp;&esp;突然,他抓着孙氏的手狠狠甩到一旁,孙氏也不生气,面上依旧带着笑容,依然柔情似水。
&esp;&esp;“那娘们儿性子太烈,看把我给咬的!他奶奶的,要不是大师看过她的面相,说她一定能给我生个儿子,我才不伺候她,他娘的老子找了三个壮汉才把她绑住,可还是被她给咬了一口,肉差点儿没下来!”
&esp;&esp;孙氏在一旁的圈椅上坐下,她坐得笔直,后背没有靠着坐垫。
&esp;&esp;她眉头轻轻皱了一下,很快又舒展开来,笑着看向刘封,“那老爷,成了吗?”
&esp;&esp;刘封点头,“都绑住了再不成还行?要是再不成我都打算让小厮给我按着了,我”
&esp;&esp;“成了就好。”孙氏温声打断。
&esp;&esp;她拿起一块芙蓉糕送到刘封口中,刘封未说完的话也被糕点堵住。
&esp;&esp;孙氏又端起一旁的另一盏茶,将茶水轻轻吹凉,递到了刘封手中。
&esp;&esp;刘封将茶水灌下,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芙蓉糕渣碎。
&esp;&esp;“老爷累了吧。”孙氏顿了一瞬,仍旧伸出手,想要给刘封揉揉太阳穴。
&esp;&esp;刘封一脸不耐烦地避开了孙氏的手,他打了个哈欠,站起身。
&esp;&esp;孙氏也跟着站了起来。
&esp;&esp;“老爷要在我这里歇下,还是”孙氏问道。
&esp;&esp;刘封摇头,“我去找穗儿。”
&esp;&esp;穗儿是刘封新纳的妾室,年仅十六岁,还未有过身孕。
&esp;&esp;“人啊,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还是要多试试。”刘封一边说着,一边迈出了门槛。
&esp;&esp;孙氏将刘封送出了门,“老爷慢些,天黑了,小心脚下!刘成,你扶着些老爷。”孙氏扶着门框,叮嘱着刘封的贴身小厮。
&esp;&esp;“夫人放心!我把老爷好好地送到穗姨娘那里。”刘成扶着刘封回道。
&esp;&esp;“行了,你这娘们儿真事儿!怎么,家里的路走了这么多年,还能摔死我不成!自己没用下不出来一个好蛋,还不好好去给我找能生儿子的女人,这点子事还要我自己张罗,要你有什么用”
&esp;&esp;孙氏面带笑容,优雅从容,彷佛刘封骂的并不是她一样。
&esp;&esp;她目送着刘封的身影消失在走廊。
&esp;&esp;屋内明亮的光线打了一半在她的脸侧,另一半依旧隐在夜色中,暗了一片。再看去,孙氏脸上哪里还有方才的笑容,她此刻面无表情,神情似乎有些麻木。
&esp;&esp;“夫人,天色不早了,快歇息吧。”红儿走上前扶着孙氏进了屋。
&esp;&esp;孙氏低头看着红儿手上的燎泡,眼里划过一丝不忍,“行了,你别管我了,赶紧去拿些治烫伤的药涂上去,手上的伤好了之前,不用过来伺候我了,好好在屋子里养着,就当休息几日。”
&esp;&esp;“夫人,我没事,奴婢先给您上药吧。”红儿说着就拿出了妆屉里放着的药膏。
&esp;&esp;
&esp;&esp;“你去把王妈妈叫来,燕燕想必已经睡下了,让她给我上药就是,叫完人你赶紧去上药,听话。”孙氏神情有些严肃。
&esp;&esp;红儿眼中挂着泪,给孙氏行了礼,“是,奴婢这就去,奴婢多谢夫人。”
&esp;&esp;看着红儿离去,孙氏才扶着后腰走向了梳妆台,她一件件地卸下钗环,面露疲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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