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王校长和孙老板已经从里屋出来了,孙老板向王校长介绍道:“这是我侄子,城里收废品的,你从我这拿走的不少东西,都他淘换回来的!”孙老板指着边上一个30多岁的男人说道。
“我叫孙为国,您是王校长吧!您叫我国子就行。”说完两手在衣服上搓了搓,主动要去握王校长的手。
王校长哈哈一笑,和国子边握手边说,“国子,我这还托你的福呢,从老孙这淘换到不少好东西啊。”
“我听我叔说了,您王校长是有学问的人,而且仗义,不藏着掖着,好东西就是好东西,反正我啥都不懂,还得跟您学着点。”
孙老板一笑,“你小子能学啥啊,斗大的字不认识几个。来,屋里坐着,昨天你刚来过,今天咋你又跑过来了,这离城里也不近。”
“叔,您不知道,我这上午又收到好东西了,赶紧骑摩托回来了。正好王校长在这儿!您给掌掌眼。你不来,我也得上您家请您去。”
王校长一笑,微微摆了摆手,“在真行家面前,我也是棒槌,这行水太深。”
“那东西呢?”孙老板问道。
“我绑在摩托车后架上了,刚才解扣的时候,让我把扣儿扥瞎了,扥成死扣儿了,都是纸的,我怕再使劲儿给伤着,找您拿把剪子。”
“你等会儿啊!”孙老板从墙角结账的写字台上找到一把剪刀,递给国子,国子麻利儿的出屋去了,孙老板随后也跟着出去了。
我和杏花早就好奇的从书架里走了出来。
王校长问道:“这半天,挑了啥书啊!”
杏花抱着一摞书道:“没挑几本,就这几本,书太多,都挑花眼了。”说完,把十几本书往写字台上一放。
王校长随手拿起两本来看了看,“嗯,这套不错,《平凡的世界》!路遥的。《芙蓉镇》,不错不错!怎么都是国内的,外国的也可以读读嘛!”
“嗯,《平凡的世界》拍成电视剧了,中央1播来着,所以我就买了,刚才看到一套《苏联近代文学选》,挺贵,就没拿出来。再说,这几本够我看些日子的了!”
“电视我也就看看新闻,哈哈!那套‘文学选’,阅览室有,到时去学校看就行。以后,就是得多看书,当老师的尤其如此,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咱们没条件行万里路,那就得多看书。书里有见识,你学到了,你才能告诉学生。见识可不仅仅是教材上教的那些东西,是吧?”
“嗯,王叔,您说的对。”
“这些日子,离开学还早,你和这伙子都得补习补习,咱回去在细说!”
“嗯嗯!”杏花点头答应着!
这时,孙老板和国子一齐搭着个麻袋进了屋,“往里屋去,往里屋去!”孙老板跟国子说道。
“咱们一起进去看看,开开眼!”王校长冲杏花和我说道。
我看国子胳肢窝里还夹着几个拿报纸裹起来的细长纸筒,便伸手上去,“大叔,我帮您这个吧!”
国子一笑:“没事儿,小兄弟,我拿的了。”
进了里屋,孙老板和国子把麻袋往屋中间地上一蹲,国子又把胳肢窝夹得纸筒放在了靠墙的方桌上。
“叔,有白开水没?我嗓子眼都快冒烟儿了。”国子道。
“有,那儿,茶壶里的水中午沏得,正好喝。”孙老板往茶几处一努嘴,手上已经开始解麻袋口了。
屋子里摆设很简单,左边里面靠墙有个单人床,铺前头就是一个旧玻璃茶几,茶壶茶杯就在上面摆着,对着门靠墙有两张方桌,两把折迭椅在桌边摆着,一张桌子上满满登登摞着几摞书,一张空着,放着国子的纸筒,右边靠墙就凌乱了些,有一个书架上,摆着不少杂物,地上也有几个纸箱半盖着盖子。
“国子,你怎么把书就这么塞麻袋里了,找个纸箱子多好!”孙老板道。
国子已经灌了两杯水了,“叔,我这上午收到的东西,我连家都没回,赶紧骑摩托来了。您翻麻袋干嘛?那里头都是旧书,不值钱,我就顺带给您捎过来了。”
“旧书?旧书也得好歹码码,这么弄,都折巴了!”
“知道了,叔。您赶紧让王校长看看桌上那几幅画,我寻思着,那东西能值点儿钱。”国子伸手去拆桌上纸筒的报纸。
“老王,那就劳您驾给瞅瞅?”
王校长没理会他们,他正低头拿着刚从麻袋口随意拾起来的几本书翻看。
“老王!”孙老板又提高了嗓门叫道。
“听见听见啦!谁说这旧书不是好东西不值钱啦!这也是好东西啊!你看这本啊!”王校长把其中一本书的封面朝向大家。
孙老板眯着眼睛看了看,“这本书,也就是解放前印得,谈不上古书古董,虽然说破四旧的时候烧了不少古书,但解放前的书,挺常见得。”
“我说,老孙,你这还是收旧书的呢,你再看看这是谁的书,封面上还有收藏印章呢,仔细瞅瞅。”
孙老板接过书,“《蜷庐随笔》,王伯恭著,张鸿张师曾的私人签章。这没啥啊,旧书上有不少都盖着自己的私章。”
“是啊,王叔,这王伯恭、张鸿都是谁啊,有名吗?”杏花也问道。
国子也凑过来,等着王校长的解答。
“你们别这么围着我,哈哈,该坐坐!”屋里统共就三四把椅子,他自己大大咧咧往方桌边的一把椅子上一坐,把手上的另外几本书放在桌子上,笑眯眯地看着众人。
“得,还拿上堂了!嘿嘿。”孙老板坐在旁边另外一把椅子上。
杏花很有眼力见儿,从茶壶里倒了一杯茶搁到王校长面前,“王叔,你给讲讲呗。”
“我拿啥堂啊?亏你还卖书的,这些私人签章你也不了解了解,张鸿是藏书大家,这就不必说了,本书作者王伯恭,为清末名臣翁同龢的高足,后曾为张之洞的幕僚,还与马相伯一同出使朝鲜,在朝鲜与袁世凯还有过一番恩怨,也算是历史名人啊!价值不一般啊!”
“那能值多少钱啊?”国子急问道。
“多少钱不好说,按古董的价值,那可能不值什么钱,拿钱衡量也有点低估这东西的价值了。这东西历史和学术价值比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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