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神罚!是神罚啊!”
“是神鸟诛灭了邪魔!
狂热的呼声在每一个亮起灯火的村落中响起,无数人影朝着那光芒爆发的方向虔诚地跪拜下去。
乌七振翅高飞,发出一声宣告胜利的悠长啼鸣,周身火焰迅速收缩、黯淡,但气势依旧不减。
鹿明头顶的鹿角光芒收敛,维持着光磁护罩,稳稳承载着背上呆滞的周颜。
周颜怔怔地望着下方那巨大的焦坑,曾经吞噬了她所有亲人的邪祟已经彻底灰飞烟灭。
没有欢呼,没有激动。
只有一种巨大的空茫虚无感,攫住了她。
下一刻,她身体仿佛被抽走了所有骨头,整个人软软地瘫倒在鹿明宽阔的背上,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
那是压抑到极致后的悲伤,终于能释放出来。
“爹——!娘——!阿弟!小妹——!你们看到了吗……害你们的……没了……没了啊——!!!”
哭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充满了无尽的悲恸和解脱。
鹿明温和的辉光笼罩着她,无言地提供着支撑。而乌七则开始执行母神的另一项指令,收集邪祟消散后留下的残骸。
张潇一闭目凝神,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玉简温润的表面。
透过乌七的视野,当看到成功歼灭邪祟时,她紧闭的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下。
结束了,明日该拉开下一个剧幕了。
她缓缓睁开眼,眸中一片沉静,意念流转,两道指令瞬间发出:
【乌七、鹿明携残骸速归。】
指令发出,她便不再关注后续,转身走向平台边缘,俯瞰着下方灯火通明的山谷。
光轮蒲公英巨大的绒球如同一个个悬浮的小太阳,将整个道场核心区域映照得亮如白昼,朱贝、乌火等小队不断捕捉素材,力猴把一些尸体横在山谷东南一角。
远处琼树已经有十来株,最早的那一颗上面已经有果子开始凝结了。
华阳里上空。
周颜抽泣声渐渐减弱,巨大的悲伤和骤然卸下的重负让她浑身脱力,只能软软地伏在鹿明温暖宽厚的背上。
鹿明沉稳的意念在她脑中响起:
【邪祟已灭,汝之仇怨得偿。汝可自行离去,亦可入神尊麾下。何去何从,由汝自决。】
自行离去?
周颜茫然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向下方那片埋葬了她所有至亲的土地。
家没了,亲人没了,天地之大,她一介孤女,又能去哪里?
回到那充满痛苦回忆的家里,面对乡邻或同情或探究的目光?还是流落他乡,如同无根的飘萍?
像她这样背负克亲的人在世人眼里以死谢罪是最好的选择,但她不想死,她想活着,好好的活着!
是神尊给了她一个亲眼见证仇人灰飞烟灭,告慰亲人在天之灵的机会。
她这条命,是侥幸捡回来的,更是神尊赐予她复仇的力量后,才真正活下来的!
“我……”周颜的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
“周颜愿入神尊麾下!此生此世,唯神尊之命是从!愿为神尊效犬马之劳,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她挣扎着想要直起身,对着鹿明,对着那冥冥中的存在郑重叩拜。
鹿明温和的意念阻止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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