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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秩序黄昏（第1页）

特种舰船“暗影之梭”如同融入星光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携带着凯，脱离了“坚韧号”及其所处的绝望边疆。内部是极简而高效的帝国风格，但船员们沉默寡言，眼神中带着一种不同于常规部队的审视与机敏。凯被安置在一间具备高级屏蔽功能的舱室内，无法与外界联系，只能透过经过处理的舷窗，看着熟悉的“铁砧”星系在身后逐渐缩小，最终被跳跃的星光取代。

他没有被戴上镣铐，也没有受到审讯，但这种被掌控的、前途未卜的状态，比公开的囚禁更令人窒息。他反复回味着“熵灵”传递的最后信息——“流动，方是生命之源”。这与帝国千年灌输的“秩序至上”理念完全相悖，却在他目睹了边疆的混乱、帝国的收缩以及“虚无之噬”那令人绝望的规模后，诡异地产生了一种说服力。

obY1，250.首都星域外围，“秩序之环”巨型防御平台。

“暗影之梭”并未直接进入戒备森严的首都核心，而是停靠在了这座如同行星般巨大的、最新建成的防御堡垒上。这里是“终末堡垒”协议的第一道防线，无数“秩序之矛”战舰在此集结，能量流动的光芒让周围的星空都黯然失色。

凯被秘密带到了平台深处一个标识着“混沌可行性研究站”的隔离区。这里的气氛与外界的肃杀截然不同，更像是一个被遗忘的实验室，设备新旧混杂，人员稀少，且都带着一种知识分子的专注与……一丝不被主流认可的边缘感。

迎接他的正是埃拉西亚理事，她身着简洁的理事袍，但眉宇间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与紧迫。

“凯学者，欢迎你，也感谢你的勇气。”埃拉西亚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切入主题，“你的数据和我们有限的独立验证，指向了一个我们不愿承认，但可能关乎帝国存亡的可能性。”

她调出星图，那个被称为“虚无之噬”的黑暗区域，已经更加清晰，其前进轨迹如同命运的指针，无可动摇地指向首都星域。

“帝国现有的所有模型和武器，在它面前都宣告无效。‘绝对净除’协议陷入了死胡同，因为它试图用更极致的‘秩序’去对抗一个可能专门‘消化’秩序的存在。”埃拉西亚的语气带着一丝苦涩，“你的发现，关于‘熵灵’的非敌对性，以及那份……关于‘流动’与‘疏导’的数学模型，是我们目前唯一的、不同的思路。”

她指向研究站中央一个正在构建的、结构奇特的装置。它不像帝国常见的棱角分明的几何体，反而充满了流线型和不对称的设计，其能量回路似乎模仿了某种自然界的混沌模式。

“我们正在尝试，基于你提供的规则谐波和那份数学模型，构建一个‘规则缓冲器’或者说……‘熵流导管’。”负责该项目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眼神却异常明亮的老科学家沃克博士，他曾是“绝对净除”协议的反对者之一，因此一直被边缘化。“原理不是对抗‘虚无之噬’，而是在其路径上，创造一个临时的、高度可控的‘规则混沌区’或‘信息湍流带’，期望能像巨石改变河流一样，偏转或分散它的部分‘注意力’和吞噬效应。”

这想法疯狂而大胆，简直是在帝国秩序的心脏地带人为制造“混乱”。

“我们需要你的帮助，凯学者。”沃克博士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尤其是你与‘熵灵’接触的经验，以及你对那种特殊规则频率的掌握。我们需要更精准地模拟和引导‘混沌’，而不是引发一场不可控的规则灾难。”

凯看着那正在成型的、与他理念不谋而合的装置，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找到同道的激动，有参与拯救行动的使命感，但也有一丝恐惧——他们正在玩弄的，是连帝国都无法理解的力量。

obY1，251.首都星域，“永恒秩序之城”。

与研究站的紧张创新不同，首都的气氛已经压抑到了极点。“终末堡垒”协议全面启动，非核心区域的能源供应被强行切断，无数星球陷入黑暗与混乱，绝望的呼号在帝国的信息过滤网络边缘徘徊。即使是“永恒秩序之城”，那永恒的光辉也黯淡了几分，街道上行人稀少，以往精准运行的公共系统出现了细微的延迟和错误。绝对的秩序，在终极的压力下，显露出了裂痕。

秩序理事会内部，分歧公开化。以军事理事为首的强硬派，主张在“虚无之噬”抵达前，启动所有“秩序之源”，进行一场不计后果的“秩序洪流”冲击，即使可能加速帝国的能量枯竭。而以埃拉西亚和部分科学理事为代表的改革派，则力主等待“混沌可行性研究”的结果，尝试那条危险但可能存续的道路。

大理事长安塔瑞斯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孤立和挣扎。他一生致力于维护秩序，此刻却要在两种看似都通往毁灭的方案中做出选择。他独自站在绝对静止大殿的穹顶下，望着下方依旧试图维持表象的“完美”城市，第一次对自己坚信千年的道路产生了动摇。

obY1，252.“秩序之环”研究站。

“规则缓冲器”的第一次全功率测试，在高度保密下进行。装置启动的瞬间，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但研究站内的所有规则监测设备瞬间爆表！一片无形的、扭曲的力场以装置为中心扩散开来，范围内的空间出现了诡异的光线弯曲，时间流速变得不稳定，甚至一些非关键设备发生了短暂的逻辑错乱。

“成功了！我们成功创造了局部规则混沌！”沃克博士兴奋地喊道，但随即警报响起，“不好！混沌场正在自发增强，有失控趋势！稳定锚快要撑不住了！”

凯紧盯着传感器，他能感觉到，这片人造混沌正在与远方“虚无之噬”的规则空洞产生某种危险的共鸣！它非但没有起到缓冲作用，反而像在黑暗森林中点燃了篝火，更加吸引了猎食者的注意！

“关闭它！立刻关闭！”埃拉西亚厉声下令。

但装置仿佛拥有了自己的生命，关闭程序失效。混沌场进一步扩大，研究站的防护屏障发出刺耳的撕裂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凯福至心灵。他没有试图去强行控制混乱，而是回忆着与“熵灵”接触时的那种感觉——不是对抗，而是引导，是融入其“流动”。

他冲到控制台前，无视了红色的警告标识，手动覆盖了安全协议，将他从“熵灵”那里领悟到的、关于“变化”与“循环”的规则意象，以及那份数学模型中关于“疏导”而非“阻塞”的核心算法，强行注入到缓冲器的控制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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