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慈小声嘟囔,只是发窝囊气,也不敢真的让听见。小慈在床上躺着看小画本,小慈认识的字不多,但这里太无聊,小慈一次看不懂,就看两次,反正有画,也不是完全看不懂,还可以猜一猜。画本很旧,是有一天,好几个带剑的妖精抬过来的,好几个大箱子,在玉兰苑里格外明显。莲灯打开,灰尘扑面而来,小慈被呛到,忙往外躲。“什么鬼?什么狗屎都往我这放。”小慈看着这些旧本,心里一阵无语,它又不认字看个屁。后来莲灯和鼠妇婆帮忙收拾干净了。无聊透顶的小慈,也终于看起了书,有画的优先看,字多的撇一边。几个月下来,书被看了一大半,小慈一只野妖,身上也居然多了些不明显的书卷气。烛火快燃没了,小慈连忙用嘴叼了一根,续上火后,才回到榻上继续安生看书。晚上又要很晚才睡了。小慈把画本按住,用腕骨艰难翻页,明亮的烛火在黑亮的眼珠里倒映,灼灼生辉。娄夺到来时,打开门,看见烛火还没熄,还时不时听见一两声呜鸣和傻笑。“看书?”娄夺看见粗鲁野蛮的类猫居然夜深看书,眼里不禁含了一些笑意。小慈一时看入迷了不知它进来了。闻言,有些不自在地抬了抬头。“你怎么来了?”小慈警觉问。“这里是我的宅邸,我何时不能来?”娄夺反问。小慈不语,看见它只觉晦气,侧过身,继续看书。娄夺看见它笨拙又艰难的翻书,抓起它的手臂,红光在手腕处闪烁,小慈感到手腕暖暖地,不久手便能动弹了。“原来你在我手上也施了法术,怪不得我接上了也好不了。”“你缺不缺德。”小慈蹙着眉埋怨,黑夜中黄黄的烛火盖住了它脸上花猫似的胎记,黑眸亮亮的,嘴巴肉很多,说起话来反而有些像嘟嘴,让人很想亲。娄夺也不辩解,莫名心情很好。指腹掐住它的下颚,咬着舌头,亲了几口。“这么晚了还看书,不要眼睛了?”“不要就不要,关你屁事。”“牙尖嘴利。”娄夺骂它。“你管得着吗?”小慈嘴快,嘴上半点吃不了亏。娄夺从背后搂着它,看它在看什么,都是些稚子看的画本,居然也能看得如此认真。闻到皮肉散发出来的淡淡草木香,掺着一点梅香,娄夺一只手伸进衣摆下,摸它圆滚的肚皮,有些心猿意马。一个类罢了。若是到了那些修仙世家手中,指不定落个什么下场。娄夺更不明白它为何总这样劝自己,一个类而已。也不知道是什么什么时候睡的。娄夺醒来时,已然是半夜,烛火已经熄了,类猫侧着身子睡着了,手下还盖着没看完的画本。类身上毛发多,抱着也是暖烘烘的,娄夺看着它那张脸,暗觉心烦气躁,下了床离开。小慈醒来,窝在暖融融的被子不想起床。昨晚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看着看着就没了记忆,也不知道那斯什么时候走的。不久莲灯送热水过来,小慈掀开被子,才惊觉自己的手好了,撸起袖子跑到莲灯前面,还带着少年的稚气未脱,惊呼,“我爪子好了,我爪子好了。”莲灯看着它的脸,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小慈才恍然自己行为有些唐突,虚遮着脸颊上的胎记,迷迷糊糊地往房间躲。莲灯走了,小慈才去到外面漱口洗脸。手拧毛巾还是有些使不上劲,但小慈已经很满足了。冬去夏来,八个多月的时候,小慈的肚子已经大得看不到脚,穿鞋都得鼠妇婆帮它。小慈的画本都看得差不多,现在已经开始看书。看书没有画本有图可猜,小慈看得就是字,也不知道写得什么,有时候看懂一字半句,很有意思,想知道下面的内容也无师可问。鼠妇婆不认字,它不敢问莲灯,也不屑问血螻。于是渐渐地就放弃了。有趣的画本都挑着看了几回。无聊到玉兰树下的秋千都整了回来,土坑也挖了起来,不过这次还折了几枝玉兰枝,插在里面,当种花。夜深点着烛火,小慈挑挑拣拣,选了本很早看过的画本当晚间读物。有些忘记了看得还蛮有意思。小慈心情美滋滋时,房里的烛火就突然熄灭了。小慈臭骂一声。它知道怎么点都点不着,不消多想,就是死蚊子搞的鬼。心含不甘地踹了几脚床板,小慈怨气满满,最后睡着了。莲灯和鼠妇婆做的饭食,一开始小慈还挺喜欢吃,但半年过去,小慈还是怀念自己炙烤的鸡肉,鸭肉,鱼肉,兔肉,想念清甜到爆汁的萝卜,外红内白,咬一口甜到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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