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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第1页）

第61章树静风不止

旁边那人这时小心翼翼道：&ldo;七爷，你……若是她的老子，便是她肚里孩儿的……外公，也是首领的……岳父大人啦！我们……要不要改称呼？&rdo;

老七怒道：&ldo;再说老子砍了你的头！&rdo;那人一听，他又变做自己老子，立时不敢吭声，老七将一包金创药扔给灵月道：&ldo;你们先回寺里，我这便请个大夫来给你瞧瞧。&rdo;他这时说话也多了些客气，不再张口闭口贱人。

恰这时又听得马蹄声疾，由远而近，几人齐齐看去，见一人策马而来，显是听到了他们之言，问道：&ldo;哪个要瞧大夫？在下便是。&rdo;几人一听均大喜，见一位中年人到近前下了马，看到灵月一个小姑娘满身是血，有些惊异，伸手便去搭她脉搏，灵月早已连封了自己几处穴道止血，此时闪开了去，扶佳贝向前道：&ldo;先生帮忙瞧瞧我家小姐，她腹中的胎儿可安好？&rdo;

那人听了，转手搭上佳贝脉博，片刻皱眉道：&ldo;七情有伤，五志过极，本来便身心有损，现在又腹部受击，伤了胎气。我且开个安胎的方子给你，你须连服几天，还要好好调养月余，最好卧床休息，安心定神，方能保得腹内孩儿无虞。&rdo;

他此语一出，不仅佳贝暂放了心，其余三人也都长长呼一口气来，踢她那人更是擦擦面上冷汗，应幸自己捡了一命回来。老七拿了方子，二人匆匆赶去抓药，大夫又给灵月细细的包扎了，叹道：&ldo;你这小女娃儿倒是硬实。&rdo;

佳贝与灵月不住道谢，这大夫却长叹一声，收拾收拾紧走两步，到了庙宇山门外，一撩长衫，便对着庙门跪了下去。

佳贝与灵月正相互搀扶走在他身后，见他如此，有些面面相觑。现在虽已立春，但天气还并未转暖，此人跪伏在糙地白霜之上，头也伏得低低，肩膀有些轻微抽动，口里不住道：&ldo;师父，请原谅我。&rdo;

此时已过五更，天也慢慢亮了起来，此人就一动不动跪在糙丛里。佳贝上前问道：&ldo;先生可是有什么事么？&rdo;那人也是不答，翻来覆去只是那一句：&ldo;师父……原谅我罢！&rdo;

慢慢天已大亮，灵月要扶佳贝回去，见她执意不肯，只是瞧着那人，只好也跟在旁边。这时有个小沙弥提了把扫帚出来打扫山门附近，一眼便瞧见灵月满身是血，吓了一跳道：&ldo;女施主这是怎么了？&rdo;

佳贝这时道：&ldo;小师父，你且瞧瞧这位先生。&rdo;那小沙弥这才发现糙丛里跪了一人，见他跪伏不起，于是去扶他道：&ldo;施主先起来说话。&rdo;那人却是不肯起来，眼中也滴下泪来，还是连连道：&ldo;师父，请原谅我。&rdo;

小沙弥见扶他不起，又见这几人个个奇怪，索性扔了扫帚，返身回寺里去了。不多时，身后便跟了几人，其中有个年纪比较大的和尚，看见山门前跪的那人，细细打量了半天，惊呼了一声道：&ldo;原来是你！&rdo;

那人也不抬头，只是道：&ldo;请原谅我罢！&rdo;那个和尚愤怒道：&ldo;你还有脸回来？师父曾那样待你，你如何对得起他？&rdo;那人这时才抬起头来道：&ldo;师兄，你原谅我好么？&rdo;那个和尚甩了袍袖忿忿道：&ldo;莫要瞎叫！哪个是你的师兄！&rdo;

这时，又有几人拥着一位老僧出来，看样子似正是本寺住持方丈。方丈瞧了瞧道：&ldo;何事在山门外喧哗？&rdo;

他声音沉稳，见先前那名和尚满脸怒容，沉声道：&ldo;惠清，贪嗔痴乃佛家大戒。&rdo;惠清却是忍不住的忿怒，指着跪在地上那人道：&ldo;师父，他……他……他&rdo;，方丈走了两步，到了那人面前，也看清了那人面容，有些变了色道：&ldo;原来是你！&rdo;

那人一见方丈，立即有泪流了出来道：&ldo;师父，您肯饶恕我，再收我做弟子么？&rdo;方丈缓缓抬起头来，波澜不惊的脸上竟然有了一丝厌恶，轻轻摇了摇头，慢慢道：&ldo;不，你罪过深重，必堕阿鼻地狱，要想佛祖饶恕，除非―――&rdo;方丈信手一指山石前一块青石，道&ldo;连顽石也会开花。&rdo;

那人听得方丈如此说，已知道不可获得原谅，伏身哭了片刻，起身来仰天长叫了一声，似十分绝望一般，而后转调了头，向山下奔去。

佳贝瞧他身影远去，觉得有些苍凉，于是上前道：&ldo;大师，他做了何事，如此不能原谅？&rdo;方太叹道：&ldo;你们是外地人，不知晓这里情况，刚才这人是山下城中著名的风流浪子。&rdo;他抬头看看天空，一轮朝阳正从东方冉冉升起：&ldo;几乎没有人知道，十几年前，他是我座下的沙弥惠清。二十年前，他来我寺中时，刚刚十几岁，聪明伶俐，极具慧根，深得我心。我将毕生所学全数教授，一心希望他能成为出色的佛门弟子，将来能够继承衣钵。&rdo;

方丈凝视朝阳，仿佛忆起了那段日子，半响又才慢慢道：&ldo;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十几前年，他却在一夜之间动了凡心，偷偷下了山去，五光十色的城市障了他的耳目心智，他竟然流连于花街柳巷，放浪形骸，再没有回来。且不出数月，便在这城中放荡出了名声，这十几年他均是如此过来，犯下邪y大罪。&rdo;

佳贝道：&ldo;师父，可是他已有悔过之心，不是有云&lso;弥天大罪，一忏便消&rso;？师父为何不肯原谅？&rdo;方丈摇头道：&ldo;若真犯了弥天大罪，怎么会一忏便消？只是你有了悔改念头，或许可给你一个机会。&rdo;说罢，瞧了瞧她和灵月，二人身上均是血迹斑斑，道：&ldo;二位施主受伤不轻，还是先回厢房歇息罢。&rdo;

言毕重重叹了口气，转身回寺了去了。灵月这才扶她道：&ldo;快些走吧，刚才那位先生不是说，要你卧床休息的么？&rdo;

二人回了屋，灵月帮她将身上血衣换下，其实她身上血全是灵月的，于是不好意思道：&ldo;你为我受伤，我应该帮你才是。&rdo;灵月道：&ldo;我身体好，这点伤不妨事。&rdo;说毕又扶她躺下，才道：&ldo;你先睡一会儿罢，以后夜里万万不可以再出去了。&rdo;

她现在浅眠，睡了不大一会儿就醒来，看见灵月在旁边床上也睡了，瞧着灵月的娇小面容，她实在有些心疼，刚想起身就听得有人道：&ldo;不要起来！等等喝药啦。&rdo;抬头看时，却是老七正推门进来，看到她醒来又冲屋外大喊一声道：&ldo;小罗，药煎好了没？&rdo;

第62章顽石竟开花

老七正推门进来，看到她醒来又冲屋外大喊一声道：&ldo;小罗，药煎好了没？&rdo;

外面有人应了一声，接着便端了一碗药进来，佳贝抬头一看，正是踹了自己一脚的那个汉子，最多不过二十几岁，面色黑红，一脸憨厚，想是平日里没做过这煎药的活儿，弄得满面都是尘土灰烬。

他将药碗端至佳贝面前，吹了吹道：&ldo;好似不太烫啦，&rdo;说罢刚想将药碗递给她，突然一个黑影掠过，啾的叫了一声，刚好撞在小罗臂上，他手一抖，手中药碗铛啷一声掉地，一碗药全泼在了地上。小罗还在愣神，老七已大怒道：&ldo;娘的！哪里来的扁毛畜牲！气死老子了。&rdo;说毕就展开身形追了出去。

佳贝和小罗这才看清，原来刚才房门大开，飞进来撞翻药碗的，竟是只白肚黑背的喜鹊鸟儿，这鸟儿见闯了祸，在屋里转了一圈再从门出去了。鸟儿擅高飞，老七纵是一身武功，又哪里追得上？没一会儿，他又从门里进来，嘴里兀自谩骂不已。看见小罗，噔起眼来骂道：&ldo;笨得要死！快去再煎一碗罢！&rdo;小罗连连应声，收拾了地上残渣又出去了。

佳贝问他道：&ldo;老七，你还没有告诉我，子旭他葬在哪里？&rdo;老七听她提起子旭，面色微变，有了三分恨意儿道：&ldo;你这……女人，还好意思提首领！&rdo;他本来想说贱人，终生生咽了回去。

佳贝看到老七，则想起自己第一次从唐家堡回长安时，老七捉了自己，又山神庙里设下迷香，秦峰来救自己险些儿赔上性命，若不是梅度替他还了一命，秦峰现在已经死了。她一直觉得欠下了梅度一个天大的人情。

到后来竟轮到秦家唐家合起来对子旭使用迷香，也不知该说谁对谁错。但自己本清白无辜，为何到了两边都成受害对象？灵月和秦峰，唐天霜和唐柔，这几人虽然对她不错，但她依然对秦唐两家耿耿于怀。

&ldo;弥天大罪，一忏便消&rdo;，怎会如此轻巧？秦易觉得对自己不起，有忏悔之意，所以才有那漫天大雪中的一跪，因为他这些许悔意，所有的一切便可推倒重来么？一念及那天夜里，她心里便凄凉哀怨起来。

后来又想若早知如此，在高丽时便与子旭寻一处清丽之地遁世，哪里会有这许多波波折折。但又想当时自己与子旭几乎不熟，怎么可能跟了他去？一时间想起子旭，又想起他最后的深情一吻，痛楚也慢慢涌上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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