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下的贺一言喜欢当隐形人。这意味着在任何非必要的场合,他不希望别人关注到自己。
所以出门老戴黑色口罩,穿非常随意的休闲套装。
小狗围在脚边转圈圈,今天打算把利多抱怀里,所以背了一个前抱式的托特宠物胸前包。利多乖巧地趴在包沿上,毛有点长,明天该去做造型了。
七拐八拐,到了地下室人与局外人。门口只立一块寒酸的板子。
贺一言拉门进去,场地不大,六张桌,每张桌顶多坐三人。一个人讲,其他人听,顶天预约十八个人。心里粗略地算了一下,觉得小胖无论如何都会亏本。
陈森先见了狗,认出人来:“OneSaying是吧,欢迎欢迎,没记错的话是第一次来吧,可以注册一下会员,首次消费送一个我设计的文创帆布包。”
贺一言边看酒单边问:“上次那个小卡片也是你设计的?”
陈森先点头如捣蒜:“没错的,我这里也卖文创。”
原来如此,那勉强能维持。
这里好像没有非酒精饮料,贺一言点了杯跟可乐差不多的自由古巴,嘱咐少酒多冰,并在文创包的吸引下,扫码注册。
贺一言才注意到门后那面墙有个文创商品区,他过去翻看了一下,是些明信片、杯垫、水杯、书套之类的东西。
胶带,贺一言拿起来,看到上面循环重复的字:我困了。我头疼。再见。(卡夫卡《一次战斗纪实》)
陈森先进吧台,侧身路过货架,指着一个书套随口道:“我最喜欢这个,这只蝙蝠是我学设计以来最满意的作品。”
贺一言看过去,黑色的布制书套,上半部分是深褐色碎布拼成的像老鼠一样的动物。下半部分是几行字:我不写作。我的意愿并不专在写作。倘若我能像蝙蝠那样挖洞来拯救自己的话,我就会挖洞了。(卡夫卡致马克斯·布洛德)
“……”
贺一言很快被别的东西吸引,诶?工作牌的卡套。他拿起一个翻看。
工作症——上午在办公室就有头疼的迹象。(卡夫卡日记1914.12.2)
这是什么异端文创!异端!大异端!
贺一言不看了,找地方落座。
几分钟后,他在角落的卡座里,收到了他的酒和一个“申江市精神卫生中心出院留念”包。
舌尖抵住上齿龈,半晌,抿唇咽下一口气。
其他桌也陆陆续续上人,很快就不得不拼桌了。
这时,进来一个身形清雅如修竹的人,他笑着跟陈森先打了会儿招呼,便往里走,随意把口袋放在贺一言旁边的椅子上。
出院留念同款包,真有人提出来。
来人一身黑色,长袖高领,长裤。鼻梁高挺,戴无框眼镜,见贺一言时颔首莞尔,点了下头。看上去温文儒雅,谦谦君子。
贺一言点头回礼。
接着,来人从出院留念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打开幻灯片。
贺一言扫到了首页标题,原来这个人就是主讲,柏树生。
见贺一言时不时盯向那个包,柏树生转头对他说:“森先设计的这个包很酷,对吧。”
贺一言抚着利多的脑袋,疑惑:“酷?”
柏树生:“非理性对理性规训的反叛,把秩序对差异的压制正常化。”
贺一言:“……”
“柏树生,柏树的柏树,生命的生。”柏树生笑着伸出手,猜到对方大概没听懂。
贺一言握了一下,“贺一言。”
本以为待在后排角落可以隐形,但不知道是他和柏树生在一桌太显眼,还是大金毛的尾巴晃得太用力,路过的每一个人都要过来瞅两眼,问问能不能摸。
贺一言不想说话,把利多也放了出来,手机支那儿投了几个字:可摸,自便。
酒客们摸狗拍照。普鲁好脾气,很给面子地仰头蹭蹭,属于是去狗咖能成为优秀员工的那种。
偶有几人想找贺一言要微信,被他生人勿近的眼神杀了回去。
柏树生调试好投屏后,七点半,讲座开始。
幻灯片上显示了几个大字:“自我”与“他者”。
“免疫系统的核心任务是区分‘自我’与‘非我’,精确识别外来的细菌、病毒等病原体,以及内部产生的异常细胞,比如癌细胞。”
“免疫细胞各司其职,这与规训权力极为相似,权力运作于微观层面,通过塑造个体的行为、习惯和身体来实现控制,并且,清除异端。”
“不知道大家是否了解过肿瘤的免疫逃逸机制,有时候免疫系统无法攻击癌细胞,癌细胞是否被当做异端,取决于免疫系统如何标记它。”
“这与社会中将‘精神病’‘边缘人’当做异端是一样。你如何证明你不是一个精神病人?这似乎是没有办法的喔。因为异端是被权力话语建构出来的,权力在诊断你为精神病的人口中。精神病真的存在吗?当你和主流不同时,你即可能被主流定义为不合理,被诊断为‘精神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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