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阳市已经连续下了好几天的雨,鸽灰色的天空像一块厚重的绒布,沉沉地压下,连红蓝警灯的光芒都被雨雾吞噬
“那您女儿呢?”穿着军绿色老式警服的男人问,“何渭,这场意外大火,你老婆不幸身亡……”
“找不到了,”何渭坐在长凳上,抹了把泪水,打断道,“我当个美术老师,赚的钱确实不多,但多养一个女娃子又不是养不起的,我老婆偏偏就要送人,我女儿才九岁,能不生气吗?”
警察没对这个话题过度深入评价:“有人看见发生火灾的时候,有个小女孩在村口出现过,戴个粉色的帽子。”
听到粉色帽子几个字的时候,何渭立刻昂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家门口的警察。
“怎么了?想起什么了?”
足足过了十几秒,何渭才低声问:“帽子上是不是还有个小兔子?”说着,他又低下头,盯着地面上积水的倒影,喃喃道:“兔子还是趴着的。”
警察察觉到什么,试探性问:“这帽子?”
“是我女儿的,我买给她的!”何渭语气有些激动,含混不清地说,“肯定是她生气,恨着我们,跑了回来……大巴车司机都说了,停车在路边撒个尿的功夫,我女儿就下车跑了……”
警察头打开本子,开始记录,雨越下越大,夹杂着何渭断断续续的叹息声。
“指不定就被哪个人贩子给抓跑了!”何渭越说越激动,甚至用力锤着自己膝盖,“怪我没本事,赚不到钱!不然,我老婆怎么会把孩子送走!”
房檐上的雨滴啪嗒一声砸在本子页面上,刚好把最后几个字洇得模糊不清。
“你也别太激动,你女儿的行踪,我会继续跟踪寻找的,”警察一边出声安慰着,一边翻了一页,在上面写了写什么,随后撕下递给何渭,“这是我电话,如果有什么线索,第一时间通知我。”
何渭点点头,双手接过,看着上面的内容:“顾振邦,警察同志,好的,您放心,我也希望尽快找到我女儿的下落。”
“对了,”顾振邦本子一合问:“你还有个儿子,今天没在?”
何渭把那张纸整整齐齐叠好,捏在手里:“还没放学呢,学校离得远,下雨走路也慢。”
顾振邦礼貌笑了下,敬了个礼:“那我先走了,有什么新的情况,我会再来找你。”
“辛苦了,太麻烦你们了。”何渭连忙起身,视线落在不远处那辆黑色桑塔纳上,说:“警察同志,开车的话,最好还是不要走东边那条路了,都是泥土不好开车,搞不好陷进去了。”
“嗯?”顾振邦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问:“有近一点的路回市里?”
何渭指了指西边:“我们禾丰县是庐阳市最破的县城了,也就西边那条路修得稍微好点。”
“好的,谢谢。”顾振邦说完,撑起伞转身离去。刚走几步,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下红色的接听键,“妈,给岩岩订的生日礼物拿了,在花曦怀里抱着呢……对,回家藏好了,等他下个月生日……”
大雨噼里啪啦砸在伞面上,桑塔纳的红色尾灯很快就消散在雨幕中。
——轰隆隆!
蓦然雷声砸响,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袭来,又像是从平地惊起。雨瓢泼而下,倾斜千里,笼罩着禾丰县一片片低矮的房屋。
“放我出去!爸……我不要在这里面!”
稚嫩又嘶哑的男孩声隐约在窗户缝隙里渗透而出,但很快就消弭在雷声和雨声中。
“这里好黑,我害怕……”男孩的声音里带着恐惧、无助和哽咽,“我不想再被关在这里了!”
哐哐哐——
昏暗的天色中,棕色衣柜的大门在狭小的卧室里不停传来砸门的动静,锁口上的钥匙也被震得不停摇曳。
.
十九年后。
庐阳市,墓园。
.
阳光和煦,穿透云层,映照在墓碑上那张黑白照片上,苍遒有力的刻字如同岁月的烙印,深深镌刻在石面上——
慈父母:顾振邦、花曦之墓。
墓碑前,男人缓缓弯下腰,将手中的鲜花轻轻放下。藏蓝色警服的袖扣也在日光下闪着微光。随后他跪在地面,和十九年前的父母静默对视,此刻,他挺拔的身形也显得有些寂寥。
“爸、妈……儿子来看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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