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昭回到皇城,畅通无阻进入紫宸殿,李承玦已换回常服,正与手摇羽扇的楚元胥对弈。
他行礼,而后回禀:“陛下,事情办好了。”
李承玦落子的动作一停,露出一个微笑:“折腾你跑一趟,自己倒杯茶喝吧。”
卫昭应是,去一旁用空茶杯给自己倒了杯茶,又倒了杯茶。余光偷窥陛下侧颜,心中犹豫该不该把余姑娘的事情禀报,毕竟余姑娘哭得实在令人心酸,可陛下毫无问询之意,似乎并不关心,他担心说出来多嘴,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楚元胥道:“六皇子、九皇子和十一皇子都逃去了江南,却还能在京中布下杀局,看来京中还有同党接应。”
李承玦淡淡的:“也难保不是六皇兄本人。”
卫昭喝完茶,在一旁听了片刻,忍不住开口:“陛下,为何断定是六皇子,而非九皇子或十一皇子?”
“李承尧和李承厦两个废物草包,有我在,他们敢留?”
李承玦冷笑,毫不掩饰眼底的戾色,远不是谢明姝在画舫上见过的温和君主。卫昭和楚元胥都是近臣,早知李承玦性子,是以见怪不怪。
卫昭道:“不论是谁,微臣定当竭力搜捕,将乱党一网打尽!”
楚元胥瞧出李承玦心绪不佳,忙将话题引回正事,含笑道:“好在陛下圣明,略施小计,便试出谁在陛下身边安插了耳目。”
宫中放出去的消息是陛下花朝节去彩凤楼,实际上从一开始打算的就是望江楼,借此机会,什么人有了什么动作,全都一目了然,那些个王公贵族暗地里都在打探圣人消息,顺着查下去,这些耳目也不难揪出。
李承玦将手中棋子丢回棋罐,发出“啪嗒”两声轻响。他抬手按了按眉心,满脸疲色。
要做的事情太多,虎视眈眈的李承稷,躲在江南的李承尧和李承厦,这些人都要死;倘若江南按察使是他的人,这些都不是问题,可他不便贸然更换,害怕打草惊蛇,眼下实在无人可用;离京多年,他的根基多在军中,朝中支持者寥寥。新培植的势力尚弱,士大夫们各怀心思,谁能保证他们表面恭顺,背地里不与李承稷暗通款曲?散布在民间的流言只是乱党所为,当真没有人推波助澜吗?谁都不可信,谁也不能信。
“陛下,今日花朝节,您也早些休息罢,剩下的事情交给微臣。”
楚元胥见李承玦面色疲惫,连忙起身劝阻。
在军中时李承玦便睡得少,可少年人精力充沛,从来不知疲倦,纵是厮杀脱力,睡一觉便又生龙活虎。如今执政不过半年,竟比在军中还要劳累,再无从前的少年气,人变得沉稳内敛起来。
李承玦睁眼,手从眉间放下来,在扳指上抚了抚:“不用,我没事。”
楚元胥是他的军师,卫昭是过命的兄弟,他们二人是他为数不多可信之人,私下里他还如军中一般,只用我,不称朕。
他看向卫昭:“你去兵部,从旧部中再调些人,并入缇骑司,交给程莫训练;再带一些人马,分派到福建、江南、广南去,巡查军政。”
楚元胥稍一思索,拊掌大笑:“此计甚妙,让缇骑司暗中查访,最合适不过!”
卫昭本不解,军师一说,很快明悟,当即拱手:“微臣领命!”
卫昭下去,紫宸殿又只剩下君臣二人,李承玦坐回上首:“可用之人太少,看来必须尽快开设恩科,选拔人才,军师以为如何?”
必须培养真正的天子门生,才能培植自己的势力。
楚元胥道:“陛下圣明,只是……”他顿了顿,小心地看向李承玦,“朝中贵族,亦可拉拢用之。”
话语含蓄,意思却明显。
士大夫一族在朝中快速联结发展,靠的便是姻亲,贵族亦然,自古以来后宫都与前朝息息相关,何况新帝势薄,贵族惶惶,双方都需要这样的亲事形成利益联结。
李承玦已经拿起一本折子看起来,听了楚元胥的话未置可否,只道出两个字:“不急。”没再往下说。
楚元胥懂事地没再接,视线落到一旁的灯烛上,想起什么:“陛下的安神香可用完了?臣又给陛下备了一些,明日呈给陛下。”
他瞧着龙椅上忙碌的人,不免想到多少次他深夜离开后,紫宸殿窗子映出来的、仍在批阅奏折的单薄身影。
不由换了个语气:“陛下,政事是忙不完的,有些事迟一日也没什么,您多注意休息。”
批阅奏折的笔尖一顿,很快恢复书写:“多谢。”
-
幼薇其实不是多执拗的人,纵使李承玦不喜欢她,从未对她有过情意,她也没想恨他,只是有些伤心罢了。恨一个人太累,也太消耗自己,她只想快点忘掉这些事,调整自己的心情,然后往前看,过好自己的生活。
不喜欢自己,便算了,喜欢这事强求不来。起码她在这段感情中问心无愧,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纵有遗憾,也不想勉强什么。
所以他给她父亲赏赐,升阶,又给她添许多嫁妆,她也不矫情,统统收下。矫情没意思,也是跟自己过不去。
可是卫昭送来的那小瓶药,她还是坚决不肯用。
哪怕自己很疼,伤处会留疤。
那瓶药被她扔在柜子深处,甚至不想看到。
只要看到,就会想起他无情的赐婚,刺客把刀架在脖子上他的无动于衷,想起她伤痛难忍时他的视而不见,却又事后“大发善心”给她送一瓶药,高高在上如施舍一般。
她也知道自己不理智,可她不能任性一次吗?她就什么都要忍受吗?她,就是委屈,很委屈,不可以吗?
幼薇没出息地哭了一场,也说不清自己在哭什么,就这么哭着睡着了,醒后让下人请了郎中来看,那伤口把郎中吓了一跳。
大户人家的小姐,哪个不是精心养护长大,何况幼薇皮肤细嫩,一看便知养得格外仔细。
那烫伤足有两三寸长,红肿地烙在雪白皮肉上,瞧着触目惊心,任谁见了都能感受到伤有多痛。
他连忙敷上药,包扎好,摇头道:“宫中应有祛疤药膏,贵府老爷向圣人讨个赏,小姐便不必忧心留疤了。”
幼薇没多说,只点头应了:“多谢郎中。”
让小桃给了赏钱,便让下人将郎中送走了,小桃也是今早才知道幼薇昨夜受了伤,她眼眶一红,对着幼薇的手臂又是一阵垂泪,直说对不起夫人,没照顾好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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