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
冰冷,潮湿,疼痛。
林晚在无边的黑暗和刺骨的寒意中挣扎,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伤痛,左腿骨折处传来的剧痛如同持续的电流,冲击着她模糊的意识。她不知道自己爬了多久,也不知道身在何处,只凭着本能,向着与追兵相反的方向,在厚厚的落叶和盘根错节的灌木中艰难蠕动。
雨水不知何时又开始淅淅沥沥地落下,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衫,让她冷得牙齿都在打颤。失血、脱力、寒冷,正在迅速吞噬她所剩无几的体力和清醒。
就在她视线开始模糊,意识即将被黑暗彻底吞没的边缘,一束微弱的光,突兀地穿透了密集的枝叶,落在了她前方的地面上。
不是追兵那种粗暴扫射的手电光,这光芒更稳定,更……温和?
她努力抬起头,模糊的视线中,看到一个披着深色雨披、身形高大的轮廓,正静静地站在不远处,手中提着一盏老式的防风马灯。灯光昏黄,勾勒出对方模糊的面部线条,看不清具体样貌,但似乎……并没有敌意。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她,目光沉静,仿佛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是敌?是友?
林晚心中警铃大作,但此刻的她,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她只能死死地盯着那个身影,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握紧了手中那块尖锐的石头。
那人似乎看出了她的戒备,并没有靠近,而是缓缓抬起没有提灯的那只手,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拇指与食指弯曲相抵,另外三指伸直,像是一个……抽象的鸟头形状?
这个手势……
林晚的瞳孔猛地收缩!她记得!在姐姐林晨留下的某本旧笔记的涂鸦角落里,出现过这个独特的手势!姐姐当时笑着说,这是她和一个“沉默的朋友”之间的暗号。
难道……眼前这个人,就是姐姐提到的“沉默的朋友”?!
这个认知,像一道微弱的火花,在她濒临熄灭的意识中闪过。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一瞬,就是这一瞬的松懈,让她一直强撑着的意志力彻底崩溃,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第二部分
当林晚再次恢复些许意识时,首先感受到的是温暖。
一种久违的、干燥的、让人想要沉溺其中的温暖。身下是柔软的东西,像是铺了厚厚的毯子。左腿的剧痛依旧存在,但似乎被妥善地固定住了,不再像之前那样随着微小的动作就撕心裂肺。
她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她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简陋但干净的木屋中,身下是一张铺着兽皮的木榻,壁炉里跳跃着温暖的火焰,驱散了雨夜的寒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药味和松木的清香。
她的伤口已经被清洗、包扎,骨折的左腿用削磨光滑的木板固定着。湿透的脏衣服被换下,取而代之的是一套略显宽大、但干净柔软的粗布衣裤。
那个披着雨披的身影,正背对着她,在壁炉边的一个小陶罐里熬煮着什么,草药味正是从那里传来。他依旧穿着深色的衣服,但摘下了雨披帽子,露出了一头夹杂着灰白的、利落的短发。
似乎察觉到她醒来,那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缓缓转过身。
借着壁炉的光,林晚终于看清了他的脸。那是一张饱经风霜的脸,布满了深深浅浅的皱纹,皮肤是长期户外活动形成的古铜色。他的眼神是那种见惯了世事变迁的平静与深邃,看不出具体年龄,但给人的感觉异常沉稳可靠。
“你醒了。”他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奇特的、仿佛很久没有与人交谈过的滞涩感,但语气平和。“喝了它,对伤势有好处。”
他将陶罐里墨绿色的药汁倒进一个木碗,递到林晚面前。
林晚没有立刻去接,她依旧保持着警惕,看着对方,声音虚弱但清晰:“你是谁?那个手势……你认识我姐姐林晨?”
男人对于她的问题并不意外,他将木碗放在她手边的矮凳上,自己在壁炉旁的一个树墩上坐下,目光投向跳跃的火焰,仿佛陷入了某种悠远的回忆。
“你可以叫我‘灰隼’。”他缓缓说道,并没有直接回答第二个问题,“很多年前,我欠你姐姐一个人情。她说过,如果有一天她的家人遇到无法解决的麻烦,可以带着那个手势,来找我。”
他的话语简洁,却包含了巨大的信息量。他果然是姐姐留下的后手之一!一个隐藏在深山老林中的、不为人知的助力!
“我姐姐她……”林晚的声音哽咽了。
“我知道。”灰隼打断了她,眼神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她走得太早,也太不值得。”他重新看向林晚,目光锐利起来,“但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你带来的‘东西’,很重要。外面找你的人,很多。”
他指的是“回声”密钥!林晚心中一紧:“那数据……”
“在你昏迷时,我用我的方法确认过,你身上的数据存储设备是安全的,没有被触发或追踪的痕迹。”灰隼说道,“但这里也不能久留。他们失去了你的踪迹,很快就会扩大搜索范围。天亮之前,我们必须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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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分
就在林晚在深山木屋中暂时获得喘息之机时,远在秘密基地的病房内,气氛同样紧张到了极点。
陈医生和杨队围在病床前,紧盯着屏幕上刚刚由“夜鹰”冒死传回、并经过层层解密后的最终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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