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雍州以北靠漠北的地方,起了风沙。
那风是从更北边的地方吹来的,裹挟着漠北的黄沙。
风沙中有一村落若隐若现,村落中却并无灯火,只留一片死寂。
但这村落却仍未荒废,村中虽无任何光明,但其实尚有人烟,只是入夜后家家户户都熄了烛。
这村中的人大都瑟缩在一间间土坯茅草搭成的房屋中,紧紧闭着房门。
在靠着漠北的地方,这是他们唯一可以抵御风沙的办法。
夜越来越深了,风沙也越来越大,可是村落中,似仍时不时有窃窃私语传来。
以往时候,像这样的日子,这村落中人早早就会枕着风沙的呼啸入睡了,可是今天,他们却似乎都在等着什么,而且看样子,那似乎应该是件挺大的事。
村落西北角,一间并无任何别致的茅屋中。
刘小留现在还在这里,跟一众村人一样,他也尚未入睡。
可是他却并不是在等任何事情发生,桌前的板凳已被他置于床前,而他正定定的坐在那板凳上出神。
刘小留不知道,现在的他是不是需要再喝点酒。
刘小留已这样呆坐一整天了,他的面前,正是那把黑铁状长剑。
上午的时候,刘小留就准备辞别孙婆婆启程了,可是当他看向那把剑的时候,他却怕了。
就这样,足足一天过去了,他还是没有伸手去捡地上的长剑。
他还清楚记得,当他的手碰到剑柄的时候,那种颤抖的感觉,那种感觉来自于他内心的最深处。
那是恐惧的感觉。
那恐惧来自哪里,刘小留很清楚,它来自武父的死,来自阿五,来自他的师傅,也来自凤翔府。
当然,现在的刘小留已经不再怕这些了,但是刘小留心中却更清楚,他依旧恐惧,依旧害怕,只是这恐惧换成了别的东西。
这份恐惧来自哪里,刘小留心中也很清楚。
他很怕,他怕的是万一他真的拿不住剑了,那无论是盗匪,无论是凤翔府,无论是任何一个他想要杀的恶人,他将再无力去杀。
想到这里,他的脑海里就浮现出孙婆婆的笑容,那张虽不好看但却慈祥温暖的笑容。
他更恐惧了,他怕自己再也保护不了这样的笑容。
归根结底,刘小留现在所有的恐惧,其实只来自恐惧本身。
就在这时,茅屋的房门却传来“喀拉喀拉”的响声,刘小留闻声分神,他赶忙不再去看地上的剑,站起身来。
一起身,刘小留就看见了桌上的两只空碗和一碗清粥,孙婆婆竟还是没吃,要给他留着。
按理,孙婆婆该回来了才是。刘小留心想。
“喀拉喀拉”房门还在响,刘小留慢慢走到门口,开了门,门刚一开,却见一只枯瘦手掌无力的摔了进来。
“孙婆婆”刘小留看向门外,顿时大惊失色,他赶忙伏下身子。
只见门外竟直直趴着一人,这人身着一身破烂襦裙,裙上还沾着漠北的黄沙,这人的手掌无力的探进屋内,刚刚那喀拉喀拉的声响,原正是这人挠门的声音。
这人,正是孙婆婆。
刘小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扶起趴倒在地上的孙婆婆。
孙婆婆的身子竟不重,甚至很轻,刘小留稍稍用力,就将她完全揽入怀中。
扶着孙婆婆,刘小留终于看清孙婆婆的面貌。
只见孙婆婆的嘴角正不住往外冒着鲜血,在她的腹部竟有一长约半尺的伤口也正不断的渗出鲜血,那是刀伤。
“孙婆婆,孙婆婆你怎么了,没事吧”看着孙婆婆的样子,刘小留手足完全无措,心中一股悲伤一下子就冲上了他的脑子,冲到了他的鼻子里。
一滴泪水从刘小留的眼角流出来。
他已在完全没有想起他师傅说过的那句“男儿有泪不轻谈”的话。
“孙婆婆,你没事吧,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刘小留的语气中满是慌乱,他伸手使劲捂住孙婆婆腹间的伤口。
可刘小留的动作却没半点用处,鲜血还是不断的渗出来,孙婆婆那破旧的襦裙已作了鲜红的颜色。
“小留,快走,快走,他们,他们来了,不要,不要,管我,快跑,快跑”孙婆婆咳嗽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她看着面前的刘小留,眼中已没了半点神采。
“谁来了,是谁来了,是他们害的你吗,他们是谁,是盗匪吗,还是凤翔府的人,他们是谁,孙婆婆,你不要死,你不要死”刘小留的眼泪终于决堤,不受控制的流淌在他瘦弱的脸上。
“给,给,以后,以后常喝,可以败火的,可以败火”孙婆婆说完这句话,她的手揣入怀中,掏出一样东西塞到刘小留的怀里。
做完这一切,孙婆婆似乎是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她还是在定定的看着刘小留,她的手又抬了抬,似乎想再去摸一摸面前少年的脸,可那仅一寸的距离,对于她来说却无比的遥远了,那是生与死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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