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是比战斗更磨人的酷刑。
一个时辰后,派出去的斥候,回来了不到三成,而且个个带伤,脸上带着魂飞魄散的表情。
他们带回来的消息,让整个帅帐彻底陷入了冰窖。
“回……回禀大将军……蜀军……蜀军在营前,挖了三道深沟,沟后全是鹿角、铁蒺藜……”
“北面……北面是一片开阔的平原,但斥候进去后,地面突然塌陷,下面全是削尖的竹桩……”
“西面……西面靠近汉水,水边全是沼泽,我们的斥-候陷进去,被……被埋伏的弓箭手全部射杀……”
“东面……东面是丘陵,林子里……林子里有古怪,进去的人,就再也没出来过,连声音都没有……”
“蜀军阵型……阵型如山,前军是重甲步兵,两翼是……是骑兵和弓弩手,中军帅旗之下,一片寂静,根本看不清虚实……”
所有的情报汇总起来,指向一个令人绝望的结论:陆瑁已经将这片土地,改造成了一个巨大的、精密的杀戮机器。他根本没想过要用什么奇谋巧计,他就是要用最堂堂正正,也最残忍的方式,将魏吴联军碾碎在这片平原上。
曹休瘫坐在椅子上,双目无神。
他所有的侥幸,所有的希望,都在这些血淋淋的情报面前,被撕得粉碎。
“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他喃喃自语,像是在问诸葛恪,又像是在问自己。
诸葛恪沉默了许久,缓缓闭上了眼睛。
“没有万全之策了。”他轻声道,“陆瑁已经堵死了我们所有的路。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疯狂。
“既然没有生路,那就杀出一条生路!”
“传令下去!将所有粮草集中,让将士们饱餐!将所有酒水取出,让将-士们痛饮!”
“然后,告诉他们!我们没有退路了!要么,冲过去,活下去!要么,就死在这里,成为蜀狗的军功!”
“明日清晨,以我东吴十万大军为前锋,直冲蜀军中阵!你魏军十二万大军,从两翼包抄!三路齐发,用我们的人数优势,将他那九万人的阵型彻底冲垮、撕碎!”
这是最愚蠢的办法,也是眼下唯一的办法。
用东吴的十万将士,去消耗蜀军的锐气和陷阱,为魏军创造机会。
曹休看着诸葛恪,他明白了诸葛恪的“价值”。这是阳谋,他无法拒绝。
“好……”曹休的声音嘶哑,“就依你所言!”
命令传下,整个魏吴大营陷入了一种诡异的狂欢。士兵们狼吞虎咽地吃着可能是最后一顿的饱饭,大口喝着烈酒,哭喊声、笑骂声、交代后事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曲末日前的悲歌。
与魏吴联军营地的混乱和绝望截然相反,汉水南岸的蜀军大营,安静得像一座蛰伏的火山。
夜色下,九万蜀军将士已经用完了晚饭。没有酒,只有温热的肉汤和坚硬的麦饼。但每一个士兵的脸上,都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肃穆。
他们在擦拭自己的兵器,长矛的矛头被磨得寒光闪闪,环首刀的刀刃在火光下能映出人影。他们在检查自己的甲胄,将每一片甲叶,每一根系带都仔细固定。他们在写信,写给远在成都、汉中的亲人,或许是最后一封。
没有人喧哗,没有人抱怨。
中军帅帐。
魏延像一头被关在笼子里的猛虎,焦躁地来回踱步,他腰间的佩刀随着他的动作,不断与甲胄碰撞,发出“铿锵”的声响。
“大司马!斥候都回来了,曹休那帮龟儿子已经成了瓮中之鳖!还等什么?趁他立足未稳,直接杀过去,一夜之间就能解决他们!”他粗声粗气地吼道。
陆瑁却安然地坐在帅案后,手中捧着一卷竹简,就着油灯,看得津津有味,仿佛对岸那二十多万大军,不过是窗外的几声虫鸣。
“文长,稍安勿躁。”他甚至没有抬头,“鱼儿已经入网,但收网的时机,最为重要。太早,鱼儿会拼命挣扎,说不定会撕破网。要等它自己精疲力尽,彻底绝望,那时候再收网,才能一网打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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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望?”魏延哼了一声,“我看他们现在就在绝望!我都能闻到对岸飘过来的那股子尿骚味!”
“还不够。”陆瑁放下竹简,抬起头,那双平静的眸子里,闪烁着洞悉人心的智慧光芒,“现在的绝望,是困兽的绝望,会激发出他们最后的凶性。我要的,是溺水者的绝望,是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沉下去的绝望。”
他站起身,走到沙盘前,魏延也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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