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鸢问:“为什么?”
几秒后,乔童安翻过身,背对她闭上眼睛:“睡吧,元元,我累了。”
很长一段时间,她不再出声,呼吸浅缓,似乎真的睡了。但乔鸢清楚,她没有睡着。
她在哭。
别哭了,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过去,就像没发生过一样。
如此轻描淡写到残酷的话语并不适用当下,被褥下,乔鸢抬起双臂,自姐姐肩旁延展。
她的手指,穿过她干枯、稀薄、不再乌黑亮丽的头发,触及她粗糙的肌肤,蜕皮的脖颈。
那样脆弱,令人不由得想起坏死的花茎,一掐便要折断了。
“姐姐。”
她抱住她,依赖而亲昵,像抱住另一个自己。
“……”
姐姐未做声,湿漉漉的手指握了握她,随即移开。
“乔童安。”
她将头抵在她的背上。
上学时,同学们时常觉得古怪,乔童安和乔一元怎么会差那么多?!
难以想象善良大方的乔同学居然有一个性格孤僻、喜欢跟男生打架的妹妹。关键她们还是双胞胎!
“怪不得她们家搞差别待遇,我要是她们爸妈,也喜欢大的,不喜欢小的。”
那些不待见妹妹的人就说:“我要是乔童安才不管乔一元呢,说她一句就翻脸!成绩不好,脾气超烂!”
老师头疼于姐妹俩天差地别的功课,妈妈则偶尔感慨:“一元越长大越叛逆,假如能向姐姐学习就好了,让妈妈省点心。”
面对诸如此类的言论,乔一元身体里烧着一团火焰,总是怒气冲冲,紧握拳头,故作漠然。
唯有乔童安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严肃地直视反驳:“我是我,元元是元元,为什么一定要比较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和特长,你们那样讲并不公平,而且我们是姐妹啊,不是敌人。”
姐姐和妹妹,素来不必分高低。
所以为什么不再跳你最喜爱且擅长的芭蕾了呢?姐姐。
因为你也发现了是吗?似乎无论做什么,你都比我出色,以至于大家投向你的视线长长久久,总是比给我的热烈。
十倍,一百倍。
我一度享受芭蕾,此后喜欢画画,喜欢数学,而你生怕我再受打击,不愿让我一蹶不振,于是你经常做的事情,我不做不碰。察觉我热爱的物品,你也战战兢兢避开。
多少年来,无需言语和文字,我们彼此警觉,保持着多么荒诞的默契,谨慎地生活在同一片屋檐下,做一对父母的女儿。直至那件事发生。
事到如今,妹妹沦为拙劣的仿制品,姐姐固执封锁自己。你以为这样就能好吗?
闭上眼睛,捂住耳朵,切断关联,用缄默阻止毒血外流,腐烂你一个人就够了。至少妹妹没问题,可以继续行走在阳光下,毫无负担地活下去,你是这样想的对吧?
可是乔童安,我的姐姐。
泪水逐渐打湿枕套,一旦姐姐情绪激烈,躬身颤抖,紧附其后的妹妹也将被迫弯折脊骨。
毕竟是双胞胎啊,姐姐。
乔鸢缓缓盖下眼帘,无声喟叹。
如同长在一根茎上的两朵花,一张纸的正反面。既然你被撕毁了,我又怎么可能……完好无损?
…
下半夜无梦,清晨又在咔嗒咔嗒的走秒噪音中醒来,乔鸢不得不怀疑家人也在她的房间里放了钟表。
搞不好不止一个。
奈何扫视一圈没找到可疑物体,留意去听又不见了声响,只得作罢。先吃早饭。
得知姐姐在整理房间,乔鸢招呼乐乐,一人一狗绕庭院走两圈消食,扭头趁大家不注意直奔上三楼。
只见走廊两侧军训列队般堆放着十多个黑色垃圾袋,食物发馊、饮料腐败,大量木质碗筷滋养细菌幼虫、裤袜长期潮湿未晾生出霉斑……诸多怪味交织,实在算不得好闻。
乔鸢屏住呼吸,勾着狗项圈谨慎穿行,好不容易来到门口,活像卷入台风现场。
桌椅床柜,各种家具无论大小通通移位,七歪八扭摆一旁;卧室窗户、窗帘闭得严实,通风不好,采光差,活生生制造出黑暗森林。
按照常理推断,靠墙那堆规整的长条几何体属于书本,瓶瓶罐罐无疑杯子水壶护肤品,至于床上小山似的……衣服,地上金字塔一样的存在……杂物。
“有什么我能做的?”乔鸢出声。
乔童安正在清理地板,拖着一条不大灵活的腿,整个人跪趴地面,自床底下翻出许多肮脏蒙尘、碎裂的相框——都是她的照片和奖状。笑着说:“怕你受不了。眼睛没治好,再把鼻子熏报废了。”
“简单,让爸想办法给我多挂一个专家号,我愿意接受你的压岁钱作为精神补偿。”
“醒醒,离过年还有半个月!现在就惦记上我的红包啦?”
乔童安思量片刻,使唤乐乐咬拖来一筐衣架:“刚烘好的衣服,劳烦您挂一下。”
“按件收费,一件十块。”
“你很奸商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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