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星辰陨落,看到大陆沉没,看到文明在能量风暴中化为乌有……那是“归墟之主”曾经的疯狂与毁灭。
但同时,他紧守着一丝清明,那是来自“守墓人”的冰冷守护,是手中碎片与地脉“心脏”最后的微弱联系,更是他作为“外来者”、不属于这个时空的独特灵魂印记!这三者形成了一个脆弱的平衡点,让他在这毁灭洪流中勉强维持着自我。
“有趣……异数……”疯狂的意志似乎也察觉到了陈玄的特殊,那毁灭的冲动中,竟然夹杂了一丝探究与……贪婪?“你的灵魂……不属于这里……正好……作为朕降临的……完美容器!”
更强大的侵蚀力量涌来!陈玄感觉自己的意识边界正在被强行打破,灵魂仿佛要被剥离出躯体!
就在这生死关头,他脑海中灵光一闪!他想起了“守墓人”提到的“净化”协议,想起了那需要集齐五枚碎片和在星轨对齐之时才能启动的最后手段。现在星轨未至,碎片未齐,但……能否逆向而行?不追求掌控,只追求……引爆?引爆这涌入他体内的、属于“归墟之主”的这部分力量?
一个无比疯狂、十死无生的念头在他心中成型!
他没有试图去抵抗那疯狂的侵蚀,反而主动放开了部分意识防御,如同引导洪水般,将更多暴虐的黑暗能量引入体内,同时,他将全部的精神力,连同四枚碎片的最后力量,以及那份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灵魂印记,全部压缩、点燃,化作一颗投向自身内部的……灵魂炸弹!
他要自爆!以自身为祭品,引爆这部分“归墟之主”的力量,哪怕只能重创祂,为嬴朔他们,为这骊山之下可能还在挣扎的生灵,争取一丝渺茫的机会!
“再见了……这个世界……”
就在他即将点燃那最后的火花,意识即将彻底沉沦的瞬间——
一股温和而坚定、带着悲伤与决绝的力量,猛地注入了他的意识核心!是“守墓人”!
“停下……孩子……还不是时候……”
紧接着,一道璀璨的、仿佛由无数星光汇聚而成的光柱,无视了空间的阻隔,骤然从天而降,精准地笼罩住了被黑色能量包裹的陈玄!
这光柱带着纯净、古老而强大的秩序之力,与陈玄体内的四枚碎片产生了强烈的共鸣!它并非攻击,而是在进行一种……剥离与净化!
“吼——!”
黑色的能量旋涡中,传来了“归墟之主”又惊又怒的咆哮!那星光之力仿佛是他天生的克星,正在强行将他侵入陈玄体内的力量和意识剥离出去!
陈玄感到那股几乎要将他撑爆的黑暗能量如同退潮般迅速流逝,疯狂的呓语和毁灭冲动也在快速远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虚弱和灵魂被洗涤后的纯净感。
星光持续照耀,黑色能量被不断净化、驱散。最终,那庞大的黑暗洪流彻底从陈玄身上剥离,在星光中化作一缕青烟消散。陈玄从半空中坠落,被抢上前来的嬴朔一把接住。
他虚弱地睁开眼,看到笼罩自己的星光正在缓缓收敛,而在那星光尽头,骊山玄宫的方向,那巨大的、环状的远古结构虚影在空中一闪而过,随即隐没。
是“守墓人”透支了最后的力量,借助星晷仪和地脉网络的残存能量,强行引动了未知的星轨之力,救下了他!
但代价是什么?陈玄能感觉到,“守墓人”的意念变得极其微弱,仿佛风中残烛。而玄宫方向,“归墟之主”的暴怒如同实质的冲击波,再次席卷而来!显然,这次干扰彻底激怒了祂!
“该死的守墓人……残喘至今,还敢阻朕!待朕彻底脱困,定要碾碎你这最后的意识!”
恐怖的威压再次降临,刚刚稍有平息的地动山摇变得更加剧烈!天空中的黑暗更加浓郁,仿佛末日加速来临!
陈玄躺在嬴朔怀中,看着手中光芒黯淡、仿佛元气大伤的四枚碎片,又望向玄宫方向那冲天而起的、混合着疯狂与毁灭气息的黑色光柱。
“守墓人”付出了巨大代价,为他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但“归墟之主”的苏醒已不可逆转,最后的时刻,恐怕要提前到来了。
他挣扎着站起身,抹去嘴角的血迹,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去玄宫……去地脉心脏……”他看向嬴朔和老匠人,声音嘶哑却不容置疑,“最后的碎片……就在那里……和李斯……做个了断!”
而与此同时,在崩塌的山谷边缘,一道身影在乱石间悄然显现。那人身着丞相官袍,面容清癯,眼神深邃如渊,手中握着一枚与其他碎片共鸣最为强烈的钥匙碎片,正静静地注视着陈玄等人离去的方向。
正是李斯!
他并未在意周围的末日景象,嘴角反而勾起一丝难以捉摸的弧度。
“终于……都到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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