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玉猛地掀开锦被,赤足踏在冰凉的地板上,几步冲到门边,拉开房门。知树手中捧着一卷用火漆密封的竹筒,筒身还沾着未干的泥点。
颜如玉一把抓过竹筒,指尖微颤地捏碎火漆,抽出里面薄薄的信纸。桑落也披衣起身,走到他身侧,屏息凝神。
信纸上的字迹是知字辈特有的密语,颜如玉的目光如炬,飞扫过:
松州查实:老将军吕子骞乃松州人士。
松州旧属江州,毗邻乌斯藏。
当年,吕子骞在松州军中任副尉,遇大将军晏掣驻军松州。
吕子骞虽说职位不高,在军中资历老,说话很有些分量。一见晏掣年纪轻轻就当了大将军,他不怎么配合。后来晏掣将他专门请来,说吕家世代住在松州,对乌斯藏人颇为熟悉,恳请他
指点一二。
吕子骞刚开始是不肯说的。一次乌斯藏人来犯,晏掣一人杀入取敌营,取得敌将级五颗,如探囊取物,吕子骞彻底信服,倾囊而授。
大荔与乌斯藏人打了三年,朝廷已经再难支撑,决定送昭懿公主和亲乌斯藏。公主和亲逃离,大荔不得已割让松州予乌斯藏。
乌斯藏接受割让的前提是晏掣必须撤军千里。晏家军被迫撤离,吕子骞带着一双儿女逃难东去。
竟然有这样一段过往!
难怪吕子骞提起父亲时神情里带着钦佩、羞愧。也难怪吕蒙也说最佩服的是晏掣。
“太妃很可能已经认出了你,”桑落的手覆上颜如玉的手。他的手向来温热,此时在这温暖的屋子里,却带着一丝凉意,“她给你禁足三日,是不想你去给鹤喙楼报信。”
这么巧合的三日,就是在明晃晃地告诉颜如玉,这一切都是她安排的,要他乖乖禁足,哪里都不要去,熬过这三日,事情就有所转圜。
太妃手下留情,颜如玉呢?
“你要告知莫星河吗?”桑落问。
颜如玉的眸子里满是艰难。
倒不是他害怕莫星河出事,而是鹤喙楼还承载着义母临终前的遗愿。
“我的功夫,是义母请高人教出来的。”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有恩义,有忠诚,有执念。
“先不着急做决定。你一宿未眠,先睡一觉,醒来再想。”
桑落示意知树先退下,关上门,拉着颜如玉坐在榻边,紧紧握住他的手,又说道,
“我知道你睡不着,我可以帮你......”
说完,她凑过去轻轻吻住他的唇,手胡乱扯开他的衣襟,露出肩膀,重重地咬了他一口。
她鲜少如此主动。
“桑落......”
颜如玉心中起了疑,但她实在了解他的命门,他严阵以待,却也有了片刻愰神。就在那一下疏忽,他嗅到一股药香,心道不好,却已是来不及了,整个人倒在了榻上。
桑落收回红瓶塞的药瓶,替他盖好被子。再未回过头看他一眼,径直从桌案上拿走昨晚缝的那几个香囊,揣入袖中,再拉开门交代知树:“你先看着他,应该会睡三四个时辰,我先出去一趟,办完事就回来。”
知树垂应是。
桑落到了丹溪堂,与众人说了一会子话,安顿了一番。不出意外的,有人敲响了丹溪堂的门。
“请问桑大夫可是在这?”
门外站着一名衣着体面的中年人,双手捧上一张帖子,恭敬笑着:“小人家主是顾大人江州的老乡,听闻桑大夫妙手仁心,我家家主特命小人持顾大人的名帖,前来延请桑大夫过府,为我家夫人诊治旧疾。”
来了。
桑落心中毫无波澜,甚至带着一丝尘埃落定的平静。顾映兰的朋友?江州苏府?恰在这“三日之期”的紧要关头?
上次见顾映兰时,他半开玩笑说的话,竟然都是真话。
有人来看诊,也有拐子拐人。
即便知道这一趟去了,多半不是看诊,桑落也没有半点退缩。她必须知道全部真相。
桑落面上不显,只微微颔,提起早已备好的药箱:“烦请带路。”
马车穿行在渐渐喧闹起来的街市,最终停在一座门楣并不显赫、却透着精巧的宅邸前。门楣上悬着“苏府”二字。
管事看向要跟着桑落入府的风静:“桑大夫,我们家夫人确有不便,可否......”
风静沉着脸:“不行。”
桑落却点头示意:“风静,你回车里坐着,等我便是。”
风静只得作罢。
管事引着桑落入内,穿过几重雅致的庭院回廊,将她安置在一间陈设清雅、却门窗紧闭的暖阁里。熏炉里燃着上好的鹅梨帐中香,清甜馥郁,却掩不住这方空间的封闭感。
“桑医正稍坐,小人这便去请夫人。”管事躬身退出,门被轻轻带上,随即传来落锁的轻响。
软禁。
桑落走到窗边,雕花木窗从外面钉死了。她放下药箱,坐在铺着锦垫的圈椅里,神色如常,只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椅子把手上凹凸的木纹。
天色渐暗,暖阁内没有点灯,只余窗外透入的微弱天光。一片寂静中,房门再次被打开,是那个管事来了。
“桑大夫怎么不点灯?饿了吧?吃点面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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