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暴戾,在她空洞的眼底深处疯狂滋长。
顾映兰蹲下来,仔细查看尸:“六尺七寸,男子,习武,右臂有骨折痕迹,约二十岁年纪,口鼻内中无烟,应是死后被焚......”
“又翻到一具——”
“这里也有——”
“这里有两具——”
......
很快就翻到十几具焦尸。无一例外,皆是年轻人,死后被焚。
没有桑陆生和柯老四。
桑落站在院中,目光扫过面目全非的院子,石榴树已成了焦木,前堂、后堂、药柜、灶屋、药棚都彻底化为了灰烬。
目光最终停留在柯老四那间小屋的方位。那里几乎被坍塌的屋顶完全掩埋,堆积着最高、最厚的瓦砾和焦木。
顾映兰上前来,脚下踩着炽热的废墟,紧紧扣着桑落的手腕:“桑落......”
桑落抬起头看他。
眼神无光。
顾映兰从不曾见过她这样,不由心中大恸,将她揽入怀中:“别急,我一定替你找到他们!”
桑落只是轻轻推开他,声音嘶哑得厉害:“我自己找。”
她不能让任何人现那间密室,现颜如玉的秘密。走到那片最高的废墟前,从衣裳上撕下两片布,裹在手掌上,开始清理。
“桑落,我陪你。”顾映兰几步上来,站在她身边,靛青的官袍下摆沾满了黑灰泥泞,“你要找桑伯父和柯老四,我陪你找!”
“不必。”桑落继续刨着焦木和瓦砾,声音嘶哑却斩钉截铁,“风静,送顾座离开。”
风静立刻对顾映兰做了个“请”的手势:“顾座,请。”
“桑落!”顾映兰试图再次抓住她的手腕,“你……”
“顾座!”风静横插一步,挡在顾映兰面前,面无表情,“桑大夫不需要任何人陪。”
顾映兰目光沉沉地看向桑落那挺得笔直、却透着无尽孤绝的背影,袖中的手指捏了捏,站在原地,不再上前。
桑落再次走向柯老四小屋的废墟,一点一点清理。终于,在暮色降临之时,扒开了密室入口处的那块沉重的石板。
入口暴露出来。
桑落的心沉到了谷底。她点燃一支火折子,毫不犹豫地跨了进去。
密室里灌满了烟尘和灰烬,借着微弱的光,她看到了那张供桌。
桌上,空空如也。
颜氏夫妇的牌位,昭懿公主、晏皇后,以及广阳城八千冤魂的牌位……全都不见了!
桌沿和桌面上,还有无数道新留下的打斗剑痕。
桑落站在空荡荡的密室中央,手中火折子微弱的光映着她毫无血色的脸。愤怒、悲痛、恨意……无数情绪在她胸中翻江倒海,几乎要将她撕裂。
果然是她!昭懿公主!
也只有鹤喙楼的人才能这样轻而易举地杀了留守在丹溪堂的暗卫。
爹和柯老四很可能在昭懿公主手中!还有那些牌位,就是要牵制自己和颜如玉。
至少,还活着。
就在这时——
一阵急促杂乱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伴随着焦灼的喊声:
“大将军——出事了!”
顾映兰眼神一沉:“究竟生了何事?”
来人是大将军府的王管事:“大将军他突然浑身血脉爆裂,流血不止。太医令吴大人带着太医局所有人都去了!万太医说要请桑大夫去!”
桑大夫。
顾映兰沉默不语。
王管事话说完,才现丹溪堂已经烧成了一片废墟。
“顾大人,桑大夫呢?这——”
“不去。”
桑落撑着风静的手,从密室中爬出来,满身满手的黢黑焦炭。
顾映兰突然现,只这么一会,桑落神情已经和刚才完全不同了。
王管事急急慌慌地说:“桑大夫,大将军危在旦夕,万太医说,只有您能够缝那样的伤。恳请你亲自前去。”
“不去。”桑落冷冷地说,“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桑落不过是个市井大夫,只怕医不起大将军这么金贵的命。前一阵,只不过让老将军病情反复了一次,都能将我赶出来,我何德何能再去替大将军医治。”
“桑大夫!求您了!大将军他血流不止,太
医局束手无策,只有您能救啊!”王管事扑通跪在桑落面前,额头重重磕在滚烫的焦土上,溅起黑灰,“过去小人确有轻慢之处,您要打要罚都可以,只求您不看僧面看佛面,太妃一向器重您!您若救了大将军,便是天大的功劳!重回太医局,圣人褒奖,指日可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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