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纵没走,碍于他是医生,说话也始终保持客气和礼貌,“他比你想的还厉害,你知道他在打比赛前之前说了什么吗。”
秦医生双手撑着桌子,问:“说了什么。”
周纵语气认真:“他坐着轮椅出现在镜头里,他想到更大的赛场上,想让更多站不起来的人看看,问题不大,可以不睡。”
“这个睡,应该不是字面意义上的睡吧。您既然是他的主治医生,您应该很清楚他的身体状况,他之前是不是……”
秦医生转头看向周纵,眉眼严厉,“意思是我劝他好好休息就是不理解他?我让他珍惜生命也是不理解他?你是他朋友?他什么情况你知道吗?”
周纵语顿,声音低了一些,“我不知道。”
江写意从来不喜欢说自己的事,尤其是身体方面。
“你不知道哪来的底气跟我顶嘴。”秦医生冷哼一声转回头,“你也是搞直播的?”
周纵:“我是他队长。”
秦医生垂眸想了一会儿,“哦,他现在有单位了,你们那种单位里有大人吗?”
周纵皱眉,不太理解问题怎么会转到这来,“我们战队没有未成年。”
秦医生:“我是说像我这么大的。”
周纵:“日常接触的人里没有。”
秦医生呵笑。
周纵:“您这么大岁数的人电竞行业不收,不管是哪个职务都不合适了。”
正好江写意的检查做完了,周纵说完就去接他,在进门之前又和秦医生商量,“您别凶他了,希望您有话能好好说,我知道您是关心他。”
秦医生盯着他的背景看了几秒。
检查结果出来后,没什么大事,因为江写意颅内有血块,有任何反应都是正常的,但好好休息一定没错。
秦医生给他开了一些药回去,“定期做检查,有异常第一时间找我,如果还发现晕眩的症状必须来医院,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江写意做完检查不太舒服,声音蔫蔫的。
“你们是回单位?”秦医生看了看时间,“我送你们。”
“我们有车,司机在外面等我们。”江写意伸手让周纵抱他。
秦医生皱眉,“轮椅也能推出去,不要抱着。”
“我不。”江写意靠在周纵怀里,“我就愿意被抱着走。”
周纵抱紧他,“那我们走了秦医生,江儿有事我会提前联系您。”
“啧。”秦医生跟着他们一起走出去,“你现在的单位就跟之前一直想去的那个一样?”
“对啊。”江写意看着他,“穿这么少出来也不怕冻着您。”
秦医生穿着白大褂,“我不像你那么虚,回去定时吃药,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剧烈运动少做。”
“我都这样了做什么都剧烈不起来。”江写意说。
秦医生看了看他的腿,叹了口气,看着周纵:“小伙子你叫什么来着?”
“我叫周纵。”
秦医生忽然站定,不确定地重复道:“周纵?week?”
周纵愣了下,点了头,他们刚才互留手机号的时候,只说了自己姓周。
秦医生认真看了他几眼,“你、你们现在又去一个单位了?你们单位那些英文我实在分不清。”
“战队。”江写意提醒了一句。
秦医生跟着他们走到车旁边,又问道:“你们不打架吧?闹矛盾吗?有话好好说听见没有江写意!”
“不打不打,我这样的能打过谁啊。”江写意冲他挥手,“赶紧回去值班吧您。”
汽车启动后,江写意看着身后那人走了,才缓了口气靠着周纵,手里拿着两个苹果,他先啃起来,另一个给周纵。
周纵奇怪,“哪来的苹果?”
江写意说:“我爸给的,每次从医院离开他都给我苹果。”
周纵的表情逐渐崩裂,几次怀疑自己耳鸣了,他拿着苹果盯着江写意,“……谁?”
江写意咽下去,对上他的眼睛,“你没看出来吗?那是我爸啊。我们长得是不太像,我比较像我妈多点。”
周纵细想自己做了什么?
是不是说了他爸老了,不适合电竞?还用那种口气和他爸说,对江写意好点?刚才走的时候也挺没礼貌的,连句叔叔再见也没说?整个过程也十分不友善?
“队长?周纵?石化啦?”江写意拍他的脸。
周纵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还有最后一个可能,“你跟你爸爸关系是不是不好?”
“挺好的啊。”江写意还在啃苹果,惬意地靠着周纵,“但他老训我,他一训我我就不想搭理他,平常都有联系的,每周都会发一次值班表给我看,怎么了吗?”
咔嚓咔嚓啃苹果的声音简直是在周纵心头一刀一刀地剜着。
“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周纵颓废地抱住他,脑袋埋在他肩膀上,“我这还能留个好印象吗。”
江写意被他拱得好痒,缩了缩脖子,笑着问:“留好印象干什么,找他看病方便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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