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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第1页）

这时哈勒夫想出了一个主意，给他的朋友和同伴帮忙。

&ldo;本尼西，把脚从水里拿出来！&rdo;他一面请求，一面抓住我的腿往上提。他端起桶，急急忙忙赶到门口，与医生并排。然后，他从地上捡起灌肠注射器，对着胖子猛烈而又准确地喷射。仅一会儿，医生就被浇得像落汤鸡。

&ldo;美，漂亮，精彩！&rdo;奥马尔叫喊着。&ldo;现在，他也要尝尝石膏的滋味了。只管喷，哈勒夫！&rdo;

奥马尔拿起桶子，把石膏粉往受害者身上撒，哈勒夫则供给他所需要的水。我想制止，可是由于笑得太厉害而未能做成。因为&ldo;刑讯石&rdo;大夫的脸色完全可以称为&ldo;可怕的美&rdo;。即使是脾气最暴躁的人在这儿也不得不开心起来。围观者们笑得摇头摆尾。

笑得最厉害的是我们的老板。他个头不高，肩膀窄，小肚皮明显突出，两条细腿吃力地支撑着他的躯体。他的小鼻子扁平，嘴宽，牙齿洁白，与快活的表情非常匹配。他十指交叉，放在抖动的肚子下面，起支撑作用，眼睛里含着眼泪，高兴得咯咯直叫，一次又一次地喊：

&ldo;哎哟，好痛，好痛，我的身体，我的身体，我的肚子，我的胃，我的肝，我的脾脏，我的肾脏！哎哟，好痛，我的消化器官，我的消化器官！我要裂开了，我要爆炸了！&rdo;

他的皮肤好像是与身体的抖动的这一部分再也融合不到一起。

这位胖子医生退到角落里。他站在那儿，用袍袖遮住脸，却从袖子底下叫喊、谩骂，而且是毫无遮挡地、拼命地谩骂。后来，喷嘴再也喷不出石膏水来了，哈勒夫就拿着桶子，把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到医生的头上，一边说：

&ldo;每个把我们长官称为神经失常者的人，结局都是这样。奥斯克，把水端进来吧，好让本尼西凉凉脚。我们想把这个使用药膏、膏药和木腿夹板的聪明人放到这条椅子上，给他洗洗脸。不要动，小朋友，否则我把你的小鼻子刮下来。&rdo;

这个小个子哈勒夫把大夫拉到那张矮椅子上，从地上捡起木压舌板，把他脸上的石膏刮下来，把刮下来的东西涂到他的耳朵里，一切都从从容容地进行。被梳妆者对此感到满意。但还是一个劲地骂。他的舌头越是劳累，从两片嘴唇之间吐出来的碎片就越粗，把最最令人吃惊的辱骂都展示出来了，而且好像认为，这还是远远不够的。

大家知道，石膏凝固得很快，没过几分钟，就结成了像石头一样硬的块。衣服吸湿能力越强，干涸过程越快。哈勒夫刚刚放下压舌板，涂层就全部变成白色，并且非常坚硬。

&ldo;好了！&rdo;他说，&ldo;我把你洗干净了，因为对敌人只能给好的。不过，你不能再多要。你的东西，劳你自己收捡一下，放到筐子里。起立！治疗结束。&rdo;

胖子想从椅子上站起来，却发现，他的衣服已经坚硬，使他直不起腰。这也就是我要把石膏作为绷带使用的可能性，以这种方式在他自己身上得到验证。

&ldo;我站不起来，我站不起来！&rdo;医生叫喊着，他的十个指头全部是分开得远远的。&ldo;我的长袍像玻璃一样，我的长袍被撕开了！&rdo;

哈勒夫抓住非斯帽的带子，把事先给这位医疗艺术家戴上的帽子又从他头上取下来，拿到他眼前说：

&ldo;看，这就是你博学的头上尊贵的盖子。你喜欢吗？&rdo;

这顶非斯帽现在变成了一件像钟一样的白色物体，其形状取自头盖。这很有意思！

&ldo;我的非斯帽，我的非斯帽！&rdo;大夫叫喊着。&ldo;它从我小时候起就在我头上，现在，它多年的荣誉和高贵的尊严却被你们这些破产者亵渎！给我拿来！&rdo;

他想拿，可是胳膊刚刚伸出，石膏就撕裂袖子。

&ldo;可怕，真可怕！&rdo;他叫喊着。&ldo;我胳膊的运气和肢体的功能都要化为乌有！我怎么办？我一定要走。我的病人在等着我。&rdo;

&ldo;刑讯石&rdo;大夫想站起来。他的长袍又开始撕裂，只好重新坐下。

&ldo;你们看见没有？你们听见没有？&rdo;胖子哭丧着问道。&ldo;我的身材和体态都给毁了。我感到，我的内心也在破碎。匀称的线条已经消失，柔软和丰满陷入到丑陋的折痕中。你们使我的形象失去威望，使我的人格失去魅力。对我的赞颂将变成嘲笑，赞颂者目光中的惬意变成讽喻。在胡同里，人们会对我指手画脚；回到家中，温柔的话语抱怨我优势的丧失。我是一个被打败的人，马上把我抬进坟墓吧。在那儿，松柏的泪水正在流淌。啊，安拉，安拉，安拉！&rdo;

他的愤怒变成了痛苦。美好形象的丧失使他感到悲伤。当我通过胳膊的动作使他刚要沉默的时候，差点又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对他说：

&ldo;不要伤心，大夫！你的悲伤将化为快乐，因为你在这儿找到了对你来说非常宝贵的获取经验的机会。&rdo;

&ldo;是的，这种经验我有了。但这不是为我而获取的。我知道，人们是不愿意与没有教养的人打交道的。&rdo;

&ldo;你是不是认为，应该到你身上去发现教养，大夫？&rdo;

&ldo;是，因为我是一个治疗生病躯体、振奋疲倦心灵的人。这是真正的教养。&rdo;

&ldo;你是这样的人，这个人对病人说，他的舌头不像牛舌那样令人印象深刻。你所谓的教养，意思当然是你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学者。顺便说说，我不理解，你怎么能够从我的舌头看出我的脱臼是否危险。&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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