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吉怎样会见主人杉山俊郞呢?若说和父亲有点血缘关系,除了知道他就没有别人了。好不容易到深山来访,只看看父亲故乡的山,是不能令人满意的。最短的时间也好,还是希望和俊郎会上一面。
&ldo;不巧得很,他出诊去了。&rdo;
妻子还介绍说自己的名字叫&ldo;秀&rdo;。
这个女人有点城市人的气度。她是从冈山市那边嫁过来的,站前杂货店主人曾经提起过她。
&ldo;方才他到邻村去了,约有五六公里远近。&rdo;
&ldo;这样的雪天,怎么去呀?&rdo;
良吉想到雪积了二尺多厚,眼中不由泛出了途中的雪景。
&ldo;骑马去的呗!&rdo;妻子笑了,&ldo;特别因为是当了山中的医生!在这边,汽车呀,自行车呀,都不中用啦。爬过山去,非骑马不行,所以我家旁边才有一间马房啊。&rdo;
&ldo;不容易啊!去那么远的地方,有事先的约请吧?&rdo;
&ldo;不,有时也有听说有事,但又去不了的时候。&rdo;
秀在说话的时候,遂渐打消了开始时的拘谨,这从这个女人的表情和声调中就可知道。
&ldo;乡人们尽量不请医生,总是吃点成药什么的。最后怎么样也不见效时才来请求出诊,可往往把病眈误了。今天来请明天不请的人多着哩。就是因为这样一些事情来请,主人今天连夜骑马出诊了。&rdo;
不容易啊!良吉对还没见过面的远亲俊郎寄予了同情。
秀开始慢镘说起旧话。悛郎从冈山医大毕业啦,结婚20年以上啦,帮助主人照管药房啦,又从冈山请来一名护士啦,等等,都陆陆续续地说了出来。
话说到细微处,也涉及到良吉父亲猪太郎的传闻。
虽然现在还残剩着几个亲戚,可良吉听父亲提到过的人,几乎都已死去,而活着的大多是他们的儿孙。血缘遂渐淡远,只有本支和分支勉勉强强的关系了。秀这样说着。
从秀的话里得知,猪太郎从年轻的时候出走、在各地流浪的事,村里都听说了。秀和俊郎也听到了良吉父亲的消息,可那时不过是些含含糊糊的传闻罢了。
总之,父亲这个人,在故乡被神化了。
对流浪者猪太郎儿子的来访,秀惊诧之余,也解除了当初的困惑。
午后3点间食时,秀请良吉吃了糕饼。秀说无论如何要宿在这里,好等主人回来,趁今晚谈谈令尊的种种轶事。这番话,并非完全是客套。父亲猪太郎一生的流浪,在亲族中还博得了相当的同情哩。
可是,骑马出诊的医生,还没回来。
&ldo;也许要巡诊两三家呢。&rdo;秀说。
日暮了,医生还没回来。
见过五州和广岛那响晴明朗景色的良吉,现在望着窗外这白皑皑的雪景,宛如坐在另一个世界里一般。
周围环着山,日暮来得早。在白色雪景里,村野已是基色苍茫了。
&ldo;该是回来的时候了!&rdo;
秀不时走出门口张望。可是这句话,比起挽留良吉来,更透出了她自己的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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