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入冬后少见的大晴天,阳光普照大地,气温也随即升高,胡同口摆摊卖菜的小贩明显比前几日多。
&esp;&esp;小鱼先把他推到安全位置,自己揣着手穿梭在各个小摊前,围巾和彩虹线帽包住大半张脸,只留一双灵动的眼睛,熟门熟路地拿起蔬菜确定新鲜度,转了一大圈只买了两把青菜。
&esp;&esp;卖家是一位年迈的老奶奶,号称“砍价杀手”的小鱼直接原价购买,找零的钱也没要,换作一把香葱。
&esp;&esp;“抱歉,久等了。”
&esp;&esp;她把买来的食材塞进菜篮,余光扫过他暴露在外的手,白皙细长,骨节清晰,很适合弹钢琴的一双手,此刻被冷空气冻得发红,看着像是遭人虐待。
&esp;&esp;“你没戴手套吗?”
&esp;&esp;“我不戴这些”
&esp;&esp;话没说完,小鱼又自顾自地跑开,过了没多久,她从挤挤囔囔的人群里出现,手里提着小摊小贩款经典红色塑料袋。
&esp;&esp;“要不说我是小狗鼻子,最后一套特价商品被我找到了。”
&esp;&esp;她从塑料袋里翻出白色毛线帽和同色系的手套,不给他反应时间直接上手,就像照顾小朋友一样,十分细致地替他戴上手套。
&esp;&esp;指尖触及男人冰冷刺骨的手背,她眼里没有男女之间的暧昧,只是轻轻皱眉,细声嘟囔:“冻成这样不冷吗?”
&esp;&esp;温砚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第一时间竟然忘了拒绝,直到她手脚麻利地弄好手套,拿起帽子想要如法炮制。
&esp;&esp;“你敢给我戴这个东西,我就把你的书包丢掉。”
&esp;&esp;小鱼微怔,这种幼儿园大班的台词说出来不觉得羞耻吗?
&esp;&esp;温砚当然羞耻,不仅羞耻他还想就地刨坑把自己活埋,反思自己到底是哪根筋搭反了非要跟着她出来。
&esp;&esp;他无力地闭了闭眼,自己似乎在废物的路上越走越远。
&esp;&esp;小鱼无奈地说:“帽子我先收着,你需要再和我说。”
&esp;&esp;他依然冷着一张脸,视线下移瞥向被温暖紧紧包裹的双手,内心在抗拒,身体很诚实,戴上手套的确暖和。
&esp;&esp;从胡同口走至东门菜市场步行大约需要十分钟,沿街的各类早餐店飘来诱人的香气,专心致志推轮椅的小鱼在各种嘈杂的人声中听见某人的肚子在叫。
&esp;&esp;“啊——”
&esp;&esp;她原地惊呼,后知后觉想起书桌上的那碗白粥。
&esp;&esp;“你是不是还没吃早餐?”
&esp;&esp;温砚没吱声,因为他也听见腹中发出的怪叫。
&esp;&esp;小鱼四处张望,寻到一间人气很旺的早餐店,再次扔下他飞奔而去。
&esp;&esp;来来往往的行人无一不被停靠在树下的轮椅少年吸引,他被无数新奇的眼睛盯得浑身不自在,说不上是无语还是好笑,从离开房间到现在,他已经被扔下三次。
&esp;&esp;包子铺前挤满了人,小鱼凭借灵活的身手以及同老板的私交,成功抢到两个包子一杯豆浆,一路狂奔到他身前,嘴里还在哈冷气。
&esp;&esp;“其实他家最出名的是辣椒炒肉包和爆辣牛肉包,我担心你吃不了辣,所以买的红豆包,内馅甜而不腻,你尝尝。”
&esp;&esp;温砚看着强塞进手心的豆浆和包子,再看她神采奕奕的笑眼,莫名嗅到一丝从未触及过的烟火气。
&esp;&esp;他从小在虚假的世界里成长,直到从高空陨落的那刻,他才发觉真实的可贵。
&esp;&esp;“我不喜欢红豆。”他低声说。
&esp;&esp;小鱼没觉得他矫情,只问:“还有白糖馅和花生芝麻馅,你想吃哪个我再去买。”
&esp;&esp;温砚沉默两秒,“算了。”
&esp;&esp;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温砚已成往事,他既然选择来沙市,就要学会低下高贵的头颅,入乡随俗的第一步就是融入和接受。
&esp;&esp;他咬了一口软乎乎的红豆包,绵密清甜的内馅似糖霜一样浸入心脾。
&esp;&esp;“好吃吗?”小鱼稍显紧张地问。
&esp;&esp;“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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