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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抉择与暗流（第1页）

村口，空气仿佛凝固。明黄色的诏书在初升的朝阳下有些刺眼，那内官尖细的嗓音还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周围的村民早已跪伏在地，连大气都不敢喘，只有季绝尘依旧静立着，青袍在晨风中微微拂动。

赴西线，听候银月斗罗调遣，以剑破敌。

诏书的内容简单直接，却将大陆东西两端的风云强行连接了起来。橘子此举，用意颇深。西线压力巨大，霍雨浩如同一座无法逾越的冰山，孔明德虽能暂时阻滞，但想要破局，仍需更多变数。季绝尘这柄曾让霍雨浩都感到棘手的“剑”，自然进入了她的视野。此为用其锋。

同时，将季绝尘调离根基浅薄的东境，置于西线大军和孔明德的眼皮底下，远比让他在天魂故地这敏感区域“休养”要让人放心。此为控其险。

更深一层，剑阁其余成员皆在她掌控之中，季绝尘西行，无形中也成了她手中另一重筹码。此为挟其伴。

面对这阳谋，季绝尘沉默着。他的规则之眼仿佛穿透了这纸诏书，看到了其后橘子冷静算计的面容，看到了西线那冰与银交织的规则战场，也看到了火凤魂导师团中，荆紫烟、笑红尘等人可能面临的处境。

拒绝？便是抗旨，立刻就会从帝国总督变为帝国叛逆，不仅自身危矣，更会连累剑阁同伴。这非他所愿，亦非剑道。

接受？便是卷入这大陆最激烈的漩涡中心，与他本欲超脱、静心悟道的初衷相悖。况且霍雨浩此时已达98级巅峰斗罗，已非他此时能对抗的。他的剑，是为求道，而非成为他人手中的战争利器。

然而，剑道之路，并非只有避世潜修一途。凡尘炼心，是炼；战场砺剑，亦是炼。与霍雨浩这等强者交锋，与孔明德这等魂导巅峰论道（哪怕是以剑论道），何尝不是一种印证与磨砺？

他的寂灭剑心澄澈如镜，映照自身，也映照外物。他看到了其中的风险，也看到了其中的机缘。

片刻的静默后，在内官与禁卫骑士越来越不安的目光中，季绝尘缓缓伸出手，接过了那卷明黄诏书。他的动作平稳，没有一丝波澜。

“臣，季绝尘，领旨。”

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仿佛只是接下一件寻常物件。

内官明显松了口气，脸上堆起笑容：“季总督深明大义，实乃帝国之福！车驾已备好，不知总督何时可以启程？”

季绝尘看也未看那华丽的马车，目光扫过周围依旧跪伏、却偷偷抬眼望他的村民，尤其是脸色苍白的林老丈。

“不必车驾。”他淡淡道，“我自行前往。”

说完，他对着林老丈和村民们的方向，微微颔首，算是告别。随即，他一步踏出，身形并未如何迅疾，却仿佛缩地成寸般，几步之间，便已消失在村外的官道尽头，只留下一个青袍孤影，渐行渐远。

没有魂力爆发的光芒，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但其离去的方式，已让那队禁卫骑士瞳孔收缩，心生敬畏。

……

日月帝国，西线大营。

孔明德位于临时搭建的、布满各种精密魂导仪器的静室内。他面前的光幕上，正反复播放着之前与霍雨浩规则交锋的数据记录，尤其是最后那“映照”一击所捕捉到的碎片信息。

“极北核心认可……异位面规则痕迹……精神本源强度阈值突破常规模型上限……”他喃喃自语，手指在虚空中快速划动，勾勒出一个个复杂的魂导法阵雏形，“需调整‘绝对零度抵消器’的频率带宽，增加对灵魂波动干扰模块的功率输出……或许，可以尝试构建一个小范围的‘规则禁绝区域’……”

他完全沉浸在了如何针对霍雨浩特性设计魂导器的思考中。对于摄政王调派季绝尘前来的消息，他仅是微微抬了抬眼皮。

“季绝尘？那个剑痴……”孔明德语气平淡，“来了也好。他的剑和他那敏锐的感知，或可作为一块不错的‘试剑石’，测试一下霍雨浩领域在极端锐利攻击下的反应数据。”

在他的眼中，万物皆可为研究服务，强者亦是如此。季绝尘的到来，不过是多了一个可供观察和利用的变量。

……

星罗帝国，残存防线后方，唐门临时驻地。

霍雨浩盘膝坐在一间静室内，周身弥漫着淡淡的冰雾，气息悠长深邃。98级超级斗罗的修为已然稳固，但他脸上并无喜色。

孔明德的出现，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那种不依仗蛮力，而是基于对规则的深刻理解和魂导器精妙运用所进行的战斗方式，极其难缠。若非他拥有命运之眼和强大的精神力，能够实时调整领域规则，恐怕早已吃亏。

“银月斗罗，名不虚传。”霍雨浩睁开眼，眸中蓝金色光芒流转，“他似乎在研究我的力量构成，下一次出手，必定更加针对。”

他必须尽快找到破局之法。继续僵持，对魂导资源雄厚的日月帝国有利，而对底蕴消耗严重的星罗帝国则是致命的。

“雨浩。”这时，贝贝推门而入，脸色凝重，“根据探子冒死传回的消息，日月帝国摄政王橘子，已下诏调派原东境总督季绝尘，前来西线助战。”

“季绝尘？”霍雨浩目光一凝。那个剑意纯粹、曾与他两败俱伤的对手。他的规则之眼和那柄寂灭之剑，霍雨浩记忆犹新。

“他若前来，与孔明德配合，一者以魂导器宏观制衡，一者以极致剑道微观破点，恐怕……”贝贝没有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霍雨浩站起身，走到窗边，望向日月帝国大营的方向，眼神锐利。

“季绝尘……他来也好。”霍雨浩语气沉静，“正好，我也想知道，他现在究竟进步到了何种程度。”

压力，亦是动力。他感受到了更强烈的紧迫感，必须尽快提升，或者，找到打破僵局的契机。他心中，一些原本还在酝酿的、更加大胆的计划，开始加速成形。

大陆局势，因季绝尘的西行，暗流愈发汹涌。

而此刻，行走在赴西线路途中的季绝尘，心如止水，唯有识海中的寂灭心剑，随着步伐，微微轻鸣，仿佛在期待着与强者的碰撞，期待着在更激烈的风暴中，淬炼出更加纯粹的道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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