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月缓缓醒转时,已近子时。
窗棂溜出一条细缝,横贯缝隙的飞翘屋檐外,呈现出一抹发蓝的黑暗。
压低的垂长睫毛似有千钧重,山月颤颤睁开眼,迷蒙白雾中,却见一毛茸茸的头正趴压在床边。
像只小猴。
小猴睡着了,两行残泪留在眼角,鼻头抽抽搭,还保持着哭泣的样子。
是只难过的小猴子了。
山月艰难地压低下颌,皮肉牵扯左肩和锁骨的伤处,经络血肉丝丝缕缕都发疼,山月忍着疼伸出右手,想帮妹妹擦一擦眼泪。
她见不得水光哭。
一滴泪都见不得。
山月的手刚碰上水光面颊,小猴子就腾地一下坐起身来,含在眼睛里的泪水无意识淌了下来,圆且大的眼睛,瞬时像被清泉洗刷过一样。
小猴子的眼睛,像小鹿。
是澄澈的、干净的、纯粹的。
在山中长大,未经世事浮沉,拥有了最直白的善恶。
偏偏,她又看透丛林中弱肉强食的残酷,却也拥有了最天真的残忍。
“姐姐,我错了。”水光怔愣之后便放声大哭,她好想抱住姐姐,却又害怕压住姐姐流血的伤口。
水光泪意肆虐,眼泪刷刷向下落,一声接着一声,一句赶着一句:“姐姐我错了,我不该私自行事,我不该莽干,我不该...”
小猴子哭得稀里哗啦,鼻涕眼泪满天飞,毫无形象可言。
水光打了个哭嗝儿:“你的肩膀还疼吗??程大哥说你的肩膀要养很久...甚至还牵动了别的伤...牵机引又是个什么坏东西?程大哥说若是百日内若是刀挨在了别处,我便是拼了我这条狗命,也要让那个常狗熊产血债血偿!”
“姐姐!我的姐姐欸!”
水光仰着头放声大哭,像是想代替山月将一切委屈哭个干净!
哭声穿过亭廊。
薛枭侧眸看去。
静谧灯笼光晕中,廊院中的老槐树,摇曳着一界浮光青绿。
落风不在身边,此时在薛枭身侧的门房疾风。
“...夫人苏醒了!”疾风欢欣:“您去瞧瞧不?”
薛枭摇头。
不去。
夜风温柔,留给两姐妹,正正好。
一个横冲直闯,一个深思熟虑,却都长了一副坚硬的脊梁。
若缺失了敞亮地磨合,两个人拥抱时,一身铮铮铁骨便会将对方磨得生疼。
风拂过庭院,将窗棂吹得吱吱作响。
水光的哭声像小孩子,不计形象,不计后果,上下牙齿拉着口水丝儿,两只手被包成大白馒头。
难过的小猴子挥舞着大白馒头,扬言要打死大狗熊。
这个画面,怎么看怎么好笑。
山月眼眶温热,泪光盈盈,嘴角却浮上一抹笑。
笑意中带着些许歉意。
“若是我们没有遇见,你会不会更快乐些?”
山月泪意朦胧地看着幼妹:“未曾被仇恨裹挟,愉悦欢欣地在山涧穿梭,魏大夫插科打诨哈哈笑,陈婶煮的锅子里始终有些过咸,但没关系——”
山月的眼泪,终于落在了人前,落在了光下。
她嘴角那抹笑一直都在,却藏着显而易见的苦涩和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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