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端屏幕上的红色标记仍在跳动。
雷煌的手指悬在确认键上方,指尖电光微微震颤。那不是犹豫,而是等待——等一个能穿透虚妄的回应。
信号已发出,量子通道的那一端,艾德琳睁开了眼。
她没有起身,脊柱贴着净化阵边缘缓缓挺直,动力甲关节发出低频嗡鸣。项圈内层温度开始爬升,预示着高阶灵能协议即将启动。她闭目,呼吸沉入丹田,意识如刀锋切入静默之渊。
火星轨道坐标在脑中成像,雷煌传来的数据流化作引力锚点。她以审判庭第七律令解封感知层级,灵能波段逐级攀升,却不触碰项圈警戒阈值。这不是莽撞突进,而是猎手式的试探。
第一波扫描撞上了屏障。
非金属,非能量场,而是一层扭曲的维度褶皱,像是现实被强行折叠后留下的裂口边缘。护盾外层波动呈现不规则涟漪,每一次起伏都伴随着频率偏移——它在呼吸。
“活体供能。”她心中断定。
立刻切换策略。放弃整体探查,改用碎片化意识投影,将灵能拆解为十七道微弱脉冲,分别锁定护盾频率间隙,如同细针穿行于旋转齿轮之间。
一道投影成功渗入。
视野骤然展开。
漆黑深空中,一座多面体星核结构静静悬浮,表面刻满奸奇符文阵列,每一道纹路都在缓慢流动,仿佛血管搏动。核心处有幽绿光晕明灭,与某种仪式性节律同步涨缩。艾德琳认得这种频率——远古苏醒咒印,曾用于唤醒沉睡于星骸之中的混沌造物。
她的意识碎片贴近装置基座,试图捕捉能量传导路径。
就在那一刻,护盾反制启动。
一股逆向引力猛然抽扯,不仅截断了其余十六道脉冲,更将已渗透的那缕灵能倒卷而回,顺着连接通道直扑她的意识本体。
艾德琳瞳孔骤缩,神经回路瞬间切换至备用通路,主灵能通道强制切断。但她知道,迟了半拍。
残余感知体被撕碎的瞬间,一股冰冷存在沿量子链接反向追溯,擦过她的思维屏障,留下一道灼痕。
她闷哼一声,肩部动力甲绿渍剧烈翻涌,原本局限在右肩的腐蚀痕迹迅速蔓延至胸甲左侧,表面浮现出细微结晶颗粒,像是从内部生长出的毒瘤。
项圈温度飙升,警报未响,但内层锁扣自动收紧,压制失控灵能溢出。她咬牙,右手按在冷却阀上,三重应急系统同时激活。液态氮注入环带,金属外壳发出刺耳冷鸣。
幻视来了。
她看见自己站在崩塌的星门之上,脚下是燃烧的要塞废墟,头顶苍穹裂开巨口,无数触须状光带垂落。一个声音在颅骨内低语,不是语言,而是概念的直接灌注:
【你所守护的秩序,不过是腐烂前的最后一层壳。】
她猛地摇头,拔出腰间短刃,在掌心划下一痕。痛觉刺激神经,现实锚点重建。血液顺着指缝滴落,在净化阵地表烧出焦黑印记。
“不是预言……是污染尝试。”她喘息着,从战术内袋取出神经稳定剂,一针扎入颈侧。药液注入,幻听渐退,但左臂仍残留麻木感。
她调出记忆缓存,将回收的残缺数据流加密打包,附加一段简短警告:“护盾有意识,勿直击。”
发送目标:雷煌。
指挥室内,终端轻震。
雷煌终于按下确认键,同时接入新情报。机械教义眼自动解析数据包,护盾结构图在视网膜上展开。他一眼就看出异常——那不是静态防御,而是具备学习能力的动态屏障,每一次被探测后都会微调频率,进化抗性。
“活的……”他低声说。
手中校准旋钮无意识转动,磁场读数随之波动。他已经在计算试探性打击的角度与强度,但艾德琳的警告让他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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