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触到羽翼的刹那,雷煌体内的金光骤然凝滞。
那不是血肉相接的温度,而是星尘冷却后的余烬——轻如虚无,却重若宇宙初坠。晶体边缘划过他掌纹,留下一道不流血的灼痕,伏尔康基因在神经末梢炸开古老警报,仿佛远古战场上的战旗再次猎猎作响。
左眼猛地抽搐。
凯莉斯坠入亚空间的画面强行挤进视野:她背对星光,骨翼碎成粉末,唇未动,声已断。同一瞬,右眼机械义眼自动调频,捕捉到残存预知信号——频率波段与三十年前她在火星废墟低语时完全一致。
两重视界终于不再交替。
它们同时锁定了眼前之物。
雷煌五指收拢,掌心紧握羽翼根部。晶体发出细微震鸣,像是回应某种早已刻入灵魂的契约。量子海洋随之波动,太阳核心的磁场囚笼开始共振,蓝白电光从他手臂经络逆向回流,尽数灌入那片半透明的翼膜。
羽翼缓缓展开。
一片、两片、七片……十二片水晶翼条依次撑开,每一片都映出不同时间线里的凯莉斯:有她在星环上预言静滞长城崩塌的瞬间,也有她蜷缩于方尖碑底吞噬磁场能量修复裂痕的画面。这些影像并非记忆回放,而是灵族预知网络中尚未坍缩的可能性分支。
雷煌喉咙发紧。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不是归来,是将自己最后的存在打散,编织成通往未来的路径。
“你本不必做到这一步。”他开口,声音被磁场扭曲成低频震荡。
颅骨内响起回应。
不是语言,也不是思维,是量子级灵魂绑定最原始的共振模式。信息直接烙印在意识深处:
【不是结束,是路径开启。】
话音落时,羽翼表面浮现细密裂痕。星尘自裂缝中逸出,化作微光螺旋缠绕雷煌躯干。他的胸口金光护层本能升起防御屏障,百万匹级磁场自动压缩成球形力场,将外来能量排斥在外。
可就在下一秒,他主动松解了控制。
左臂伤疤寸寸发烫,那是角斗场千场生死搏杀留下的印记;右眼义体嗡鸣不止,机械教符文一层层褪去加密锁。他放下了所有抵抗,任由那股带着灵族灵血气息的能量侵入心脉。
羽翼猛然前倾。
尖端直指心脏位置。
雷煌没有闭眼。他抬起左手,一把扣住翼基,将它推向自己胸膛。动作干脆,毫无迟疑,如同武者赴死前的最后一记直拳。
“来吧。”他说,“让我走完这条路。”
骨翼刺入。
没有鲜血喷涌,没有骨骼断裂声。那是超越物理法则的穿透——晶体融入血肉的过程如同数据写入载体,每一次深入都引发一次微型量子坍缩。神经系统接连发出濒死警告,机械义眼三次爆裂又三次重启,视网膜上不断刷新着“存在协议冲突”的红色警报。
全球帝皇圣像的眼泪通道同时震颤。
近地轨道上的无形光网剧烈波动,方尖碑群能量倒灌,直冲太阳核心。若此刻引爆,足以撕裂整个银河系的空间结构。
但就在最后一片晶体没入胸腔的瞬间,雷煌咬牙维持清醒,体内金光非但未溃散,反而与星尘融合,形成螺旋状符文链,沿着脊椎一路向上蚀刻。衔尾蛇印记在皮下浮现,一圈圈转动,如同启动某种沉睡已久的宇宙机制。
光芒渐敛。
一道身影在光晕中浮现。
她穿着流亡先知的长袍,银发垂落肩头,面容清晰可见,却泛着半透明的质感。她的双脚并未落地,而是悬浮于雷煌面前,仿佛只是借由骨翼残留的数据短暂具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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