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时,胸口最后一道电光逸出,融入虚空。
他的右肩彻底消失,化作飘散的微光。肋骨处传来锯齿般的钝痛,每一次心跳都在加速分解过程。意识开始模糊,但意志未断。
艾德琳的粒子流仍在周围悬浮,未完全消散。那些光点缓缓旋转,形成一道微弱的环形屏障,暂时阻隔了最近的三名仿品。
她最后的声音从粒子流中传出:“还能撑多久?”
“不知道。”他靠着剑柄支撑身体,左手五指深深嵌入晶柱,“但只要还站着,就不算输。”
为首的仿品剑尖离他咽喉只剩十厘米。
突然,它的动作顿住。
不只是它,所有仿品同时停滞,剑锋悬停,目光齐齐转向某个方向——第七象限边缘的虚空深处。
那里,有一缕极细微的磁场波动。
频率不属于静滞协议,也不属于任何已知文明体系。
它来自前热寂纪元的残响,带着古老符文的震颤节奏,像是某种唤醒信号。
仿品们的同步率首次出现偏差。
0.1秒的延迟,然后是0.3秒,接着是整体动作紊乱。它们彼此对视,仿佛在确认谁才是真正的“本体”。
雷煌察觉到了。
他用仅存的左手指尖,在晶柱表面划下一道刻痕——伏尔康战士在战场上标记敌情的习惯动作。这道痕迹恰好截断了一条仍在运作的能量回路,引发局部短路。
火花炸开。
阵列残余系统再次中断两秒。
足够了。
艾德琳的粒子流猛然加速旋转,凝聚成一道短暂的光弧,扫过最近的五根晶柱基座。那些支撑整个陷阱结构的关键节点,在高频共振下崩裂。
整片虚空开始塌陷。
仿品们被迫后退,重新校准空间坐标。而就在这混乱的间隙,雷煌的左手指尖触到了剑柄。
不是要拔起。
只是确认它还在。
剑身微微震动,回应了他的触碰。
远处,那道神秘磁场波动再度增强,这一次携带着明显的指向性——直指新生星系核心区域。
仿品首领缓缓转头,看向雷煌。
“你听见了吗?”它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波动,“那个声音……在叫我们回去。”
雷煌没有回答。
他的左腿也开始透明,膝盖以下仅剩轮廓。但他依然站着,靠着剑,靠着晶柱,靠着尚未熄灭的意志。
艾德琳的最后一丝意识在粒子流中低语:“别信它……那是另一种控制。”
“我知道。”他说,“可我们现在,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
仿品们开始撤退。
一个个身影淡出虚空,如同退潮般消失。最后一名个体在离去前,回头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中,竟有片刻的迷茫。
雷煌的右手彻底化为星尘,随风飘散。
他只剩一只手握着剑。
剑柄沾了血,滑得几乎握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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