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锋未散,余波却已沉寂。
那道被撕裂的虚空痕迹缓缓闭合,雷煌的手掌仍悬于半空,指节间流淌着尚未平息的蓝白电光。左臂旧伤持续脉动,微弱电流顺着皮下组织爬行,与体内十座方尖碑构成的能量回路同步震颤。他没有睁眼,但意识早已铺展至万界边缘——网络已成,信号贯通,可宇宙依旧沉默。
没有回应。
静滞长城,那座传说中横跨热寂边界的终极构造体,千百年来被视为死寂残骸,埋藏在星域尽头的虚空中。若远古协议真的存在,此刻理应有所感应。但他感知不到任何共鸣,唯有无数微弱的数据流在光丝之间穿行,像风掠过荒原。
“它……听不见我们。”
声音来自肩侧。凯莉斯靠在他身上,身形近乎透明,仅凭一丝星尘维系与现实的连接。她的手指轻轻搭在雷煌腕部,试图将某种频率注入网络,却连指尖都在颤抖。
“终焉之歌……还没断。”
她低语,喉咙里像是含着碎玻璃。下一瞬,一段旋律自她唇间溢出,不是声音,而是纯粹的信息波——灵族先知代代相传的原始星痕频率,古老到几乎被遗忘。这频率曾在Stc残片的边缘数据中出现过一次,标记为【唤醒密钥·未验证】。
波动扩散开去,如涟漪撞上冰层。
毫无反应。
雷煌终于睁开眼。瞳孔深处,螺旋晶核缓缓旋转,映出整个磁场灵能网络的拓扑结构。十座方尖碑稳定运转,能量分布均衡,系统无故障。可外界,依旧一片死寂。
“不是技术问题。”他说,声音低得几乎不可闻,“是它们……不再相信了。”
话音落下刹那,网络外围某处,艾德琳所化的巡者星座突然震颤。那由光点组成的图案本该静止守望,此刻却自发重组排列,光流逆向涌动,竟主动将自身能量调频,与凯莉斯释放的星痕频率达成共振。
嗡——
一道无声的震波自网络边缘爆发,沿着光丝网络极速传导,直冲宇宙深处。
***
真实宇宙,第十三星环边境。
一座断裂的静滞长城残段漂浮在熵流之中,表面覆盖着亿万年的尘埃与裂痕。它的材质无法被现代科技识别,既非金属,也非晶体,更像是凝固的时间本身。
就在那一瞬间,长城表面泛起涟漪。
光影浮现。
三道身影交错而现——一人周身缠绕电光,右拳轰出百万匹级冲击;一人背生水晶骨翼,星尘洒落如雨;第三人则悬浮半空,全身由审判庭圣光与巡者晶体交织而成,手中握着一团混沌精华。
战斗投影!
画面短暂却清晰,完整重现了进化之门内的最终对抗。影像并未停留,而是顺着某种未知路径沿长城残骸蔓延,如同苏醒的神经脉络,一节节点亮沉寂已久的构造体。
与此同时,在距离此地三十七个跃迁单位外的一颗观测行星上,科学站主控室内警报突响。
“记录到异常!”一名研究员猛地站起,盯着中央屏幕,“第三象限恒星系熵增速率……下降了0.0001%!”
“什么?”负责人冲上前,“确认数据来源!”
“是……是那道投影经过之后发生的。”年轻技师手指发抖,“热寂模型预测值与实测值出现偏差,偏差量正好等于古籍记载的‘静滞阈值’。”
控制室陷入死寂。
有人翻出尘封档案,一页泛黄的文献投射在墙上:
【当守护者意志贯通诸界,静滞长城将回应其名。每一度意志传递,可延缓热寂0.0001%。此为人类文明最后的馈赠。】
“他们说的……是真的。”
***
网络中枢,雷煌感受到第一波反馈。
不是语言,不是图像,而是一种极其细微的牵引感——仿佛有千万双眼睛,正透过星域缝隙望来。那些曾怀疑、曾放弃的文明,开始重新注视这片由战斗意志构筑的防线。
“有效。”他说,声音依旧平静,但拳头微微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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