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煌的指尖电弧尚未熄灭,地面三角信号码边缘泛起细微涟漪。那道微光轨迹像被无形之物吞噬,只留下沙粒间一道焦痕。
艾德琳的手指抽搐了一下,神经导丝末端仍残留着屏障内部的震颤感。她没有睁眼,脊椎导管深处传来一阵阵冷热交替的刺痛,仿佛有活物在骨髓里爬行。但她知道,那枚灵能针已经扎根——不是虚影,不是幻觉,而是真实嵌入了防御罩的能量循环路径。
“信号还在。”她说,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惊动什么。
凯莉斯悬浮半空,骨翼微微展开,翼尖那滴灵血终于滑落,渗进沙地。血珠坠地瞬间,她的瞳孔骤然收缩,预知视野中浮现出一段断续影像:紫黑色晶格构成的迷宫正在重组,通道扭曲、节点位移,但五处交汇点始终重复出现,如同风暴中心的静点。
“七重折叠层……结构不稳定,但规律可循。”雷煌右眼机械义体发出低频嗡鸣,数据流如瀑布般滚动。他调出伏尔康古算法模块,将艾德琳传回的紊乱信号逐帧解析,去噪、校准、重构。屏幕上逐渐勾勒出一张由能量脉络编织的立体网络图,每一根线条都对应地下晶脉的实际走向。
“这不是机器造的。”凯莉斯开口,“是活的。”
艾德琳缓缓睁开眼,视线落在防御罩表面流转的光纹上。“它在呼吸。”她抬起手,掌心对准屏障,“每一次脉冲,都是心跳。导流槽开合,像血管搏动。”
雷煌盯着节点坐标,忽然发现其中三处的能量频率存在微妙差异。两处与主供能槽同步,相位完全一致;第三处则呈现出独立震荡特征,位于整个网络的轴心位置。
“两个支撑点,一个中枢。”他说,“打掉任何一个支撑,系统会偏移;但若先动中枢,整个循环可能直接崩解。”
“也可能触发锁死。”艾德琳提醒,“刚才那一刺,我已经感受到反制机制。这东西……会学习。”
凯莉斯闭目,意识再次探入预知回廊。这一次,她不再追寻失败片段,而是锁定未来0.9秒内的三次结构投影。画面快速叠加,筛选出唯一稳定存在的路径组合。
“四秒窗口仍然存在。”她睁开眼,“不稳定通道会在下一周期开启,位置靠近中枢节点外侧。我可以穿进去,在内部制造断裂。”
“你只有一次机会。”雷煌说,“一旦通道闭合,你就被困在里面。”
“我知道。”她抬手轻抚骨翼裂痕,“水晶会碎,但我还能飞。”
艾德琳摇头:“单点突破不够。就算你在内部破坏中枢,另外两个支撑点依然能维持残余结构。我们必须同时动手。”
“那就分头行动。”雷煌左臂肌肉缓缓绷紧,旧疤下泛起淡淡电纹,“我来吸引它的注意力。”
“怎么吸引?”艾德琳问。
“用它最喜欢的东西。”他右眼闪过一串符文代码,“能量。大量的、失控的、让它忍不住要吞下去的那种。”
凯莉斯立刻明白:“你打算假装过载?”
“不只是假装。”雷煌冷笑,“我会真的释放一场磁场冲击,但控制在临界值以下。它以为我在强攻,就会启动进食模式,导流系统全开——那时候,就是你们出手的时机。”
艾德琳沉默片刻,重新接驳一根神经导丝。金属接口嵌入颈后时发出轻微咔声,幽蓝微光顺着导管蔓延至指尖。
“我可以再送两根灵能针。”她说,“一根刺向左侧支撑点,另一根切入右侧连接带。只要你在外部制造足够干扰,它们就能避开相位偏转结构。”
“时间必须精确。”凯莉斯补充,“我的通道只有四秒,你们的攻击也必须在这四秒内完成,否则联动失效。”
雷煌点头,右眼机械义体开始校准攻击参数。他没有选择最强输出,而是设定了一段波动式脉冲序列——先低频试探,再突然跃升,最后在峰值前戛然而止。这是伏尔康战士常用的诱敌手法,专用于引诱自动防御系统暴露弱点。
“脉冲周期是52秒。”他报出数据,“下一次供能高峰在37秒后。我们就在那时动手。”
艾德琳盘膝坐下,双手交叠置于膝上,灵能缓缓凝聚。她的呼吸变得绵长,额角未干的血迹微微发烫,肩部绿渍停止扩散,但皮肤下仍有暗纹游走。
凯莉斯缓缓升高,骨翼展开至七成,裂痕处泛起微光。她不再试图修复,而是将残余能量集中于翼根关节,确保突入瞬间的爆发力。
雷煌站起身,左臂垂落,掌心朝下。电弧在他指缝间跳跃,却不外溢。他调整磁核舱输出节奏,让能量积蓄如潮水般涨落,始终保持在即将溢出却又未破的边缘。
三人之间,无形的协作网悄然成型。
二十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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