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量云团在方尖碑顶端翻滚,银灰与深蓝交替闪烁的频率已接近临界。艾德琳左手指节嵌入地面岩层,残存的粒子正从她右臂断口处缓慢析出,像被风吹散的星尘。
她没有抬头看那艘对准碑体的旗舰。
三秒前,她将最后的时间流脉冲注入地底,触须的动作迟滞了一瞬——仅够让六名新使徒拖着重伤同伴后撤半步。金属网仍在收拢,蛛形机甲的钩爪距离最近的小队只剩七米。
“不要对抗。”她的声音压进灵能低频,“去听它的呼吸。”
话音落下的刹那,集体共振网猛地一颤。一名少女突然跪倒,黑发下渗出血丝,嘴角溢出淡金色液体。她的装甲缝隙中泛起微弱电光,像是体内有某种东西正在撕裂基因锁。
周围三人立刻收紧阵型,准备切断连接。
“住手!”艾德琳暴喝,“那是共鸣,不是崩溃!”
她强行调动尚未消散的粒子流,将残余能量导向少女方向。那人影猛然抬头,露出一双颤抖的眼。
莉娅。
这个名字没出口,但艾德琳认得那种波动——百万匹磁场启动前的量子震颤,和当年角斗场中央雷煌觉醒时完全一致。
“放开控制……让它流动。”艾德琳咬牙,“你不是在模仿谁,你在回应他留下的节奏。”
莉娅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响,像是被电流贯穿。她的左臂骤然绷直,皮肤下浮现出交错的电痕,蓝白光芒顺着血管蔓延至肩胛。整片遗迹区域的磁场开始扭曲,连空中悬浮的机甲都出现了短暂晃动。
第一根触须扑来。
它从金属网边缘突刺而出,末端猩红光学眼锁定莉娅脖颈。她本能抬手,掌心爆开一团漩涡状磁场。冲击波撞上触须,将其掀飞十余米,砸穿两根石柱后才停下。
可这股力量失控了。
漩涡继续扩张,卷起碎石与残甲,在半空形成一道旋转的磁环。第二台机甲趁机跃起,钩爪撕向莉娅后背。第三台则瞄准方尖碑基座,准备发动穿甲钉齐射。
艾德琳想动,却发现左腿已陷入粒子化状态,无法支撑发力。
就在钩爪即将切入的瞬间,莉娅右眼突然灼痛。
一层纹路自瞳孔扩散,如同机械刻印缓缓浮现——冰冷、精确,带着伏尔康血统特有的几何结构。她没看见,却“知道”下一击会从哪个角度落下。
她转身,双掌合十。
磁场在胸前压缩成球,随即炸开为扇形冲击。两台机甲同时被掀翻,其中一台关节断裂,另一台背部增幅器当场爆裂。第三台射出的穿甲钉也被偏转轨迹,深深扎入地缝。
但冲击波传导到了碑基。
方尖碑剧烈震颤,顶端晶体颜色骤变,螺旋纹路由内而外亮起一道从未显现过的回路。紧接着,一道粗大磁暴光束自碑顶射出,呈环形横扫全场。
光束所经之处,空气中漂浮的混沌孢子瞬间碳化,落地成灰。蛛形机甲外壳龟裂,内部神经束尽数烧毁,瘫倒在地。那些破土而出的触须更是大面积短路,一根接一根抽搐着缩回地底,喷出的蒸汽转为无色。
三艘科研舰同时关闭主引擎,暗紫色光芒熄灭。
战场陷入短暂寂静。
艾德琳撑在地上的手掌微微发抖。她看着莉娅踉跄跪倒,右眼的机械纹路仍在微光流转,双手指尖还跳动着未散尽的电弧。
“……那道光……”莉娅喃喃,“我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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