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莉斯。
她抬手,指尖轻触雷煌额头。
那一瞬,三十年前火星沙暴中的低语再度响起:“磁场会指引你回家。”
如今,家已不在星球之上。
她俯身,贴近他耳畔,声音轻得像一段即将消散的频率:
“记住,在某个未来,我们会以更美好的形式重逢。”
雷煌瞳孔微缩。
这句话不是第一次听见。早在第一次量子共振时,凯莉斯的预知碎片里就藏着这句低语。那时他还以为是安慰,是执念,是濒死者的精神回光。
现在他明白了。
这是因果闭环的锚点。
她早已预见自己的终结,也预见了他的启程。而这一句告别,既是结果,也是起点。
话音落下,她的身影开始瓦解。
不是崩解,不是消散,而是退回到更高维度的信息态。衣角先化作光点,接着是手臂、肩膀、最后是那双始终凝视着他眼睛。每一粒光尘都带着独特的振动频率,汇入雷煌胸口的符文漩涡,成为维度通道的一部分。
羽翼彻底消失。
只有一道螺旋光柱自雷煌心口冲天而起,贯穿量子海洋,直抵维度裂缝边缘。光柱中浮现出百万座方尖碑的投影,一一对应地球各洲坐标,它们不再是孤立遗迹,而是统一节律跳动的能量节点,如同宇宙血管中的搏动。
雷煌仍立原地。
双手垂落,指尖微微颤抖。双重视界归一,机械义眼不再闪烁红光,转为稳定的紫芒,像是某种新形态的觉醒前兆。周身电光收敛,取而代之的是静谧的光晕,随着呼吸起伏,节奏缓慢却坚定。
他知道通道已经完整。
只差一个意志的确认。
远处,量子海洋深处传来轻微震动。
那是议会成员集体意识逼近的征兆,但他们尚未融合,仍在边界徘徊。雷煌能感知到他们的犹豫,也能感受到那股试图阻止一切的力量正在集结。
可此刻,他心中再无动摇。
凯莉斯的声音还在颅骨内回荡,不是言语,是频率,是编码,是跨越种族与时空的最终指令。
他缓缓抬起右手,掌心朝上,做出承接的姿态。
就像三十年前,他在火星废墟第一次接住她掉落的星尘结晶那样。
一道微弱的光丝从虚空垂落,搭在他指尖。
那是来自星环残迹的最后一缕信号,证明她并未真正断联。
雷煌握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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