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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1页）

&ldo;哼！我知道你意图禁止我打扮，最好即时饰演黄脸婆。&rdo;舒娜腻在他臂弯中，&ldo;钱是我赚的，我有权大花。难道还要学你去买外币？&rdo;

提到外币，东尼马上噤声。澳币高升时他没有放出，后来一直跌、跌、跌……

两个人的钱今后要合起来组织小家庭，前景明明可见。没关系，他是她的大顽童。

车厢越来越闷热了，臭汗和奇怪的酸味，她被挤压在中间，十分难受。但甜蜜的思绪并未为丑恶的现实所污染。

司机宣布正在抢修。

舒娜看看手表，差不多四五十分钟了。大家非常不耐烦。

地铁突然开动，走不到几秒，列车连番紧急刹掣‐‐原来是利用后面的车卡推动坏车前进，但无效。

地铁通车十多年来，没发生过这种事情：全部乘客得走往车头下车，徒步走过海底隧道。

&ldo;回水！回水！&rdo;

&ldo;哗！精彩，活到这样大也未试过行路过海！像走在黄泉。&rdo;

&ldo;小心钱包呀！&rdo;

&ldo;迟到了！老板一定以为我在作古仔！&rdo;

&ldo;车尾有人晕倒！&rdo;

&ldo;有没有搞错，黑麻麻，怎样行？&rdo;

&ldo;喂，你想非礼呀？&rdo;

嘈杂的人声，加添烦躁。几千人呢。舒娜亦只好随大队沿着路轨走。

回去一定得形容给东尼听。你以为人人都有这宝贵的经验吗？只恨没有照相机，否则可以拍照留念，将来给女儿看‐‐第一个最好是女儿。不过计划三年后才生……

嚓‐‐

一根火柴被擦亮了。

&ldo;素卿！&rdo;

舒娜没在意，只一直战战兢兢，摸黑向前进。

过了一节车厢，又第二节。像一只庞大的怪兽。

&ldo;素卿素卿！你等等我！&rdo;

一个男人排众追上来。

火柴又灭了。

男人马上又擦亮一根。微弱摇曳的一点红。明昧不定，男人的手有点抖。

&ldo;我？&rdo;舒娜回头望他一眼，&ldo;先生你认错人了。&rdo;她没理会，只往前行。

&ldo;素卿，你不要听七姑太来说是非，说我到石塘嘴捐灯笼底。我成天出铺头，你是知道的，哪有时间行揽？&rdo;

&ldo;你说什么？&rdo;

&ldo;我根本没有同倩影混。你跟了第二个，人家知道我戴绿帽就该煨了。&rdo;

舒娜没好气。心想，走近这个黑洞，又遇见这个黑人，真是当黑。

火柴灭了。嚓‐‐舒娜就着刹那的火光，望着那男人，希望他看清楚，自己不是什么&ldo;素卿&rdo;。素卿？真是恶俗之名儿。舒娜中文名是淑芳，都已经够老土‐‐

一点红光。

舒娜见到一张模糊的俊脸，清秀斯文，官仔骨骨，头发中分拢向后。他有双焦灼、迷离的双眼。

&ldo;素卿，你跟我回去！&rdo;

&ldo;不！&rdo;

舒娜触电般尖叫。

&ldo;我不回去！我死也不回去！&rdo;

&ldo;你不要大声，我们上茶楼倾‐‐&rdo;

&ldo;裕泰你个衰人放手！&rdo;舒娜竟然痛恨起来，用炯炯的目光逼视他，&ldo;你骗鬼吃豆腐？我是住家人，怎比那些阿姑好招待？她是麻雀仔，心事细。你当我是竹织鸭，没心肝。裕泰我死心了，你放手！&rdo;

她挣脱。人群正继续上路，擦身而过。数十米外，已见月台灯光。好像很远，好像很近。

舒娜大吃一惊。她是谁？他是谁？

她打了个寒噤。有点恍惚。只知她要走，快点走！

男人眼中掠过一抹深沉的乌云，把一点精光缓缓掩住。但很快，回复了迷人的笑容‐‐他真的长得很俊俏，神情款款。他带点隐忍的坚决，不肯放过她：

&ldo;我都送你金镯赔罪了，当我纸扎下巴？&rdo;

&ldo;你送我金镯，却送她火钻？问问良心吧！&rdo;

&ldo;素卿，大庭广众，不要嘈。到中环了，我们到九如坊附近的得云饮茶，今晚去太平看《背解红罗》吧。&rdo;

&ldo;我不去！&rdo;

舒娜开始挣扎。她是舒娜，不是素卿……得云？她忽然记得，这间三十年代著名的茶楼已经停业了。

&ldo;来，最后一班车啦‐‐&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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