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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1页）

婷婷又说：&ldo;手机没电，你收线吧。&rdo;

玲玲早就听说婷婷已勾到阿健，连哀伤也不想同她分享。

被大被同眠谈心事的好友出卖，玲玲觉得不顺心，马上就去打了个耳洞。

打完之后，内心苦楚减轻了，以另一种痛来掩盖原来的痛。

自虐果然见效。

这是她的第十八个洞。出来时雨越下越大，她像吃了一顿饱饭，相当满足，身体也不冷。

第一个耳洞是十三岁那年打的。

之前某一个冬天晚上，爸爸妈妈和八岁的玲玲在家中打边炉，满桌是鱼蛋、墨鱼丸、鱿鱼、鱼皮饺、牛肉片、大白菜、生菜……爸爸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是大佬&ldo;吹鸡&rdo;，他放下碗筷出去劈友。

自此没有回来。

满桌火锅料放入冰柜，母女二人饿了煮即食面。用来做浇头，吃了一个星期也未吃完。

妈妈才二十五岁，娘家不满，夫家无人，她还很成熟世故地开脱：

&ldo;江湖人，就要死在江湖。&rdo;

似通非通。

妈妈只好出来谋生，在谢斐道做脚底按摩‐‐三教九流的男人多半不会只做脚底按摩，目的是&ldo;出火&rdo;。在她双手变形之前，跟了一个做装修的男朋友大华。

母女住到大华土瓜湾的家，玲玲十三岁，月经来了几回，已经长大成人了。

大华听说玲玲上体育课时发烧头痛，请假回家休息。他回来拿工具箱，一瞧，妈妈去做头发了，家中无人，便强奸了玲玲。事后给她二百元利市。还说：&ldo;养了你几年都要有多少着数。&rdo;

玲玲告诉妈妈，她的反应是：

&ldo;你病了，发噩梦吧，快忘记这件事。&rdo;

大华晚上买了一只烧鹅加餐，妈妈胃口不错，吃得很多，最后连骨带汁都啃得一干二净。大华手也不洗，一身油腻，把妈妈扯到床上‐‐玲玲就是在这床上被夺去童贞。

月经不肯来了。

&ldo;大姨妈刚来不久，不准的。&rdo;妈妈避而不谈。

后来三个月经期不至。

妈妈把玲玲带到旺角，孩子打掉了。玲玲子宫发育未全，刮宫，流血，卫生巾不管用，得用成人纸尿片。

一个星期后复课，全校师生都知道她的&ldo;丑事&rdo;。觉得没脸面对阿健：&ldo;像残花败柳。&rdo;她就是这样向唯一姐妹婷婷倾诉的。

那天下课后，玲玲去打了第一个耳洞。刺针仪器像个钳子，一夹，皮肤穿了个洞，第一次很痛，还发炎、含脓，日夜用个金属环穿着，以免埋口。红肿四日才散。

奇怪，打完耳洞，痛快得很。几乎有点高潮。

妈妈把玲玲送到外婆那儿，每月给她一点钱，自顾自与大华双宿双栖，不要女儿碍手碍脚。

外婆管不了孙女‐‐她连女儿也没办法，何况一个十几岁的反叛少女？玲玲搬家的行李只有两个小箱子，加一个背囊书包，开始寄人篱下。

那年，她十四，妈妈三十一，原来外婆不算老，才四十八。外婆也有个开打冷小店的潮州佬的男朋友。

玲玲开始防范她的哎吔&ldo;外公&rdo;。

她不爱回家‐‐处处都不是&ldo;家&rdo;。为消磨时间，储好钱，有空便打个耳洞来happy一下，抖擞精神又漂亮。

她知道阿健下课后会到机铺打机，这是她的&ldo;初恋&rdo;，虽然只是暗恋，还带点永不说破的卑怯，她也常在机铺流连，偷看他。

在那儿认识了黑仔，道大家乐吃过一次什锦海鲜锅，又饱又暖，她成了黑仔的女朋友。多好，有落脚处了。有时便住到他家。左右耳各打一个洞来纪念她的归宿。

但十八岁的黑仔生性风流。

一回玲玲发现他抽屉里有糙莓荧光避孕套，不是自己爱用的那款，知道他另结新欢。二人大吵。黑仔道：

&ldo;我不爱你了！jojo多型，穿了辱环，玩得好high！&rdo;

&ldo;那我就去死！&rdo;

&ldo;你死吧，你想死就跳下去！&rdo;

玲玲闻言二话不说，自十三楼推窗一跃……

想跳楼，就跳楼。

对一个十六岁的女孩来说，简单又慡快。

还在不爱她，她一时之间又找不到谁可以爱。玲玲只觉得人生没有希望。

她跳至十楼，几根衣裳竹被压断了，又撞歪了五楼的花架，整个人下坠压穿一楼的檐篷。全身浴血伏在房间窗外呻吟。

&ldo;好痛呀，救命呀！&rdo;

一楼户主听到隆然巨响，出来一看。吓？整幅檐篷被压毁。一塌糊涂，他十分生气。

&ldo;你跳楼，心甘命抵，救什么命？把檐篷压成这样，我要花几千银去整，搞成这样，累街坊，这回你不死我死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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