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坚信,修炼之路,枯燥而漫长,需要日积月累,需要水滴石穿的水磨工夫,需要耐得住寂寞,一点点打磨灵力,感悟天道。
她一直以为,自己拥有的天生丹体,配合炼丹之途,炼制出种种功效神奇的灵丹,才是最适合她的、也是最稳妥、最快的变强方式。
可是现在,和师尊与三师姐这“修炼”速度一比……她那引以为傲的炼丹天赋,那辛辛苦苦收集药材、控火炼丹、再服用吸收的过程,其效率简直就像是凡俗界的蜗牛爬行、龟速前进!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那么的……可笑!
一股强烈的、前所未有的冲击和失落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楚灵儿的心。她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主殿的方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轰隆——!!!
就在她心神巨震、心潮澎湃之际!主殿之内,再次传来一股更加恐怖、更加令人灵魂战栗的气息波动!
那不再是简单的能量提升,而是一种生命层次的跃迁,是一种对空间法则初步掌控的征兆!
一道坚不可摧、仿佛横亘在仙凡之间的巨大天堑——化神通往洞虚的境界壁垒——被一股凝聚到极致、蕴含着开天辟地般意志的混沌伟力,携带着轮回往生的无尽奥义,以一种蛮横而霸道的姿态,轰然撞碎!
咔嚓!
仿佛整个青云宗上空的天地规则都为之发出了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一股远超化神境的威压,如同水银泻地,无孔不入地弥漫开来,虽然被主殿禁制大部分封锁,但那泄露出的丝丝缕缕,依旧让偏殿内的楚灵儿感到呼吸一窒,双腿发软,几乎要跪伏下去。
洞虚境!
三师姐沐曦……突破到洞虚境了!
从化神三重天,到洞虚一重天……仅仅,只用了一夜!不,是不到一夜!
“……”
楚灵儿彻底石化了。如同被最顶级的定身术法定在了原地,连眼珠都无法转动。娇小的身躯僵硬着,只有胸腔内心脏疯狂搏动的震动感,证明着她还活着。她的大脑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剩下一片空白,以及那反复回荡的、如同梦呓般的念头:一夜洞虚……一夜洞虚……这简直是神话!是传说!是连最荒诞不羁的话本都不敢这么写的神迹!
不!这比神迹还要夸张!神迹至少还需要虔诚的祈祷和莫测的天意,而眼前这一幕,却是实实在在发生的,由她的师尊,亲手缔造的“奇迹”!
这一夜,对于楚灵儿而言,注定是彻底失眠、无比漫长的一夜。
她就那样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或者偶尔无力地跌坐回蒲团上,睁着那双失去了焦距的大眼睛,耳朵如同最精密的法器,捕捉着主殿方向传来的每一丝动静。从那激烈到让人面红耳赤、心惊肉跳的碰撞,再从黑夜最深沉的墨色,一直听到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第一缕熹微的晨光,如同金色的细沙,悄然透过雕花的窗棂,洒落在静室冰冷的地面上。
她的脑子里,乱糟糟的,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争吵。一会儿是师尊苏夜那威严淡漠、却又在昨夜显得无比霸道强势的身影;一会儿是三师姐沐曦;一会儿又是自己往日里辛辛苦苦辨认药草、控火炼丹、打坐练气,修为却如同老牛拉车般缓慢爬升的委屈与心酸……各种念头、影像、声音,疯狂地交织、碰撞在一起,让她那单纯的小脑袋都快要承受不住,几欲炸裂。
当清晨那带着凉意的阳光,终于完全照亮了静室,也仿佛驱散了一些她心中的迷雾与混乱时。楚灵儿那张原本清纯可人、此刻却带着疲惫与复杂神色的小脸上,在经过一整夜激烈的思想斗争后,终于缓缓露出了一抹……前所未有的、混合着豁出去的冲动、对力量的渴望以及一丝羞怯的……决绝之色!
凭什么?!
凭什么大师姐和二师姐可以毫无顾忌地、变着法子地“冲师”!
凭什么三师姐可以和师尊进行这种……这种羞人的双修,然后修为一日千里,将她远远甩在身后!
就我……就我只能在这里苦哈哈地守着丹炉,靠着丹药一点点积累,眼睁睁看着她们变得强大,而自己却只能望尘莫及吗?!
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我也要变强!我也要拥有强大的力量!我也要……走捷径!师尊……他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快、最稳、最强大的捷径!
这一刻,那个疯狂而又大胆的、原本只是深埋心底不敢触及的念头,在经历了这一夜的视觉、听觉乃至灵魂上的冲击与洗礼后,在楚灵儿的心中,如同得到了最肥沃的土壤和充沛的雨水,彻底地、疯狂地生根、发芽,然后破土而出,长成了参天大树!
她猛地从蒲团上站起身,因为保持一个姿势太久,娇小的身体微微晃了晃,但她立刻稳住了。她伸出小手,用力拍了拍自己滚烫的脸颊,试图驱散那残留的羞红,虽然效果甚微。她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带着褶皱的淡绿色罗裙,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犹豫、胆怯和羞耻都压下去,鼓起了此生全部的勇气,毅然决然地推开了静室的门,朝着那气息已经归于平静、却依旧散发着无形诱惑的主殿方向,快步走去!
主殿之内。
晨光熹微,透过殿顶镶嵌的透明琉璃瓦,洒下道道柔和的光柱,照亮了空气中依旧缓缓飘荡、未曾完全散去的氤氲灵气颗粒。那昨夜激烈交锋的混沌与轮回气息已经大部分内敛,但仍有一种令人心悸的、至高无上的道韵残留在大殿的每一寸空间,无声地诉说着不久前发生在此地的、惊世骇俗的一幕。
气氛,正有些微妙。
苏夜已然换上了一身崭新的月白色流云长袍,衣袂飘飘,纤尘不染。他好整以暇地站在殿中,身姿挺拔如松,面容俊美如昔,神情淡漠如深潭古井,仿佛昨夜那场足以让山河变色的“激烈修炼”,于他而言,不过是饮了一杯清茶般寻常。他的目光深邃,带着一丝了然万物、掌控一切的漠然,静静地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人儿。
而沐曦,依旧是一丝不挂地跪伏在冰凉光滑的玉石地面上。她那原本雪白无暇的娇躯之上,此刻布满了各种触目惊心却又透着奇异美感的痕迹——青紫色的指印、殷红的吻痕、以及一道道如同混沌道纹般蜿蜒的、能量冲刷留下的淡金色纹路。她那头原本顺滑如瀑的青丝,此刻有些凌乱地披散在光洁的脊背和胸前,反而增添了几分惊心动魄的、被摧折后的媚态。她仰着头,望着苏夜,那张曾经冷傲绝艳的脸上,此刻只剩下最原始、最狂热的崇拜与彻底的臣服,仿佛眼前这个男人,不是她的师尊,而是她唯一的神只,是她通往至高无上的力量与永生的唯一路径。她的眼神炽热,充满了无尽的渴望与满足。
就在这时。
一阵略显急促、带着明显紧张情绪的脚步声,在殿外由远及近地响起。
“师尊!”
一道清脆悦耳,却又因为极力压抑着某种情绪而带着微微颤抖的声音传来,打破了主殿内微妙而暧昧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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