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元晦也来了兴致。娘与耿集?这层关系他倒是从未听人提起过。
不过郦凝枝显然不愿多谈,两个年轻人也只好揣着满腹好奇,将疑问暂且按下。
次日,霍元晦带着方扬与曹虎前往大理寺报到,裴霜则换上一身崭新的飞鱼服,独自前往镜衣司。
司内众人对这位空降的副掌使皆怀有浓厚兴趣。女镜衣使他们并非未曾见过,但初来乍到便高居副掌使之位的,确是头一遭。
加之先前剖心案与北乡书院案早已让裴霜在京城声名鹊起,众人对她那“上能缉凶,下能验尸”的本事好奇不已,都想亲眼见见这位传说中的“女神捕”。
裴霜含笑与众人招呼,态度亲和。司内同僚颇觉新奇,上位者多半威严持重,如她这般随和的可不多见。
而且……她和众人想象的截然不同。说书人口中总将她描绘成虎背熊腰、力能扛山、貌若男子的模样,可见了真人才发现,分明生得圆眸桃腮,眉似远山,身量虽较寻常女子更为高挑,但这般品貌,便是放在闺秀堆里也毫不违和。
白小昀引着她熟悉衙司各处,裴霜对一切皆感新鲜,默默将布局记于心间。
“寻常若无要务,在自己值房待着便可。”白小昀说着,又招手唤来一名镜衣使。
此人眉目清秀,虽与旁人一般装束,裴霜却一眼辨出她是女子。
“裴副使,这位是葛语风,日后便是您的副手。有何差遣,吩咐她即可。”
葛语风当即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属下参见副使大人。”
“起身吧。”裴霜早已注意到她,方才人群中,就属她的目光最为炽热灼人。
白小昀又道:“掌使今晨方从宫中归来,眼下正在补眠。可需属下前去唤醒?”
“不必了,没什么要紧事。待他醒来再问也不迟,就不扰他清梦了。”裴霜摆摆手示意他退下,心下却不由思忖:究竟是出了何等大事,竟让圣上召他们商议了一整夜?
这一想,便出了神。待她觉得腿脚有些发酸,才蓦地回过神来。
葛语风仍静立原处,身姿笔挺,面色沉静如水。
裴霜端详着自己这位新副手,心下了然,这又是个寡言的。
“别总站着了,该坐便坐。”裴霜笑
着解释,“我有时想事会入了神,耗得久了些,你不必一直陪着干站。”
“属下不累。”葛语风抱拳应道,声线平稳。
“那便替我沏杯茶吧。”
“是。”葛语风利落地找出茶叶罐,用茶匙量取茶叶,又提壶去外间取了热水来。
裴霜默默观察着她的动作,待她将一盏青瓷茶杯奉至面前:“大人,请用。”
裴霜接过茶盏,目光不经意掠过她执杯的手,浅啜一口,放下茶盏,才缓声开口:“你出身官宦之家,为何会入了镜衣司?”
葛语风面露讶色:“大人如何得知?”
“你惯用左手,善使长枪或长刀一类兵器。父亲应是武将,且已然过身;母亲出自官家,但外祖父官阶不过五品下。家中……应当还有个弟弟。我说得可对?”
葛语风眼眸愈发明亮,惊叹道:“您……您真神了!这些您是如何看出的?”
“分析。”裴霜微微一笑,“你沏茶时章法讲究,必是家中有人悉心教授过茶道。寻常女儿家的技艺,不是承自母亲,便是师从外人。而有能耐延请茶道师傅的,多半是官宦门第。”
“你手上硬茧分布有致,新旧叠加,新茧是使佩刀磨出来的,旧茧则是自幼习武所留。如今人家鲜少舍得让女儿吃这份苦,故而推测你父亲是武将。”
“那我父亲已然过世、家中尚有幼弟,以及外祖父官阶不高这些……竟也能靠分析得出?”
“自然可以。”裴霜微微颔首,“你衣衫虽整洁,却可见细微补痕,说明家道已不如前。若你父亲仍在世,断不至如此。但家中若无一男丁支撑门户,依你这般年纪,恐怕早被族中叔伯安排婚嫁,岂容你在此自在当差?至于你外祖的官位,倒有几分猜测之意。”
“猜测也能这么准?”
裴霜垂眸又饮了一口茶,方缓声道:“本朝律例,守寡妇人可归娘家,由外祖家赡养。你母亲既未归宁,可见外祖家中亦不宽裕,故而推测其官位应不甚高。”
“确实如此,”葛语风眼中掠过一丝黯然,随即又扬起脸,笑容里带了几分豁达,“外祖家中所余资财供养几位舅父已是不易,又怎容得下我们母子三人栖身?”
她忽然双膝一屈,郑重下拜,“大人真不愧‘女神捕’之名!与您相处不过片刻,竟将属下家中境况看得如此透彻。属下……属下愿拜您为师,恳请大人收下!”
“快起来。女儿家的膝盖,金贵得很,别动不动就跪。”裴霜伸手扶她起身,迎上她灼灼的目光,笑道,“拜师便不必了,我生性不喜拘束。收了徒弟便得管上一辈子,你只管跟着学便是,想学什么,随时来问。”
“你入镜衣司,是为搏一份前程,护佑母亲与幼弟。只要心怀热忱,脚踏实地,自有出头之日。”
镜衣司有一处是其他官署比不上的,无论男女,升迁机遇一视同仁。
葛语风眼眶微热,重重地点了点头。
直至午后用罢饭食,彭宣才得空来寻她:“适应得如何?”
“这儿可比州府衙门清闲多了。”裴霜半倚在椅中,姿态闲适,很是惬意。
彭宣神色却蓦地一紧,连忙摆手:“可不敢这么说!一说闲,准要来事儿!”
“这么灵验?”裴霜赶忙捂住嘴,不敢再言。
她顺势问道:“昨日进宫所为何事?”
彭宣扫了一眼屋内的葛语风,对方极有眼力见地躬身退了出去。
门扉合拢后,彭宣才叹了口气,眉头紧锁:“今年南方多个州府皆上报歉收,漕粮征收愈发艰难,陛下忧心忡忡,召师父与一众内阁大臣商议了整夜。”
““今夏黄河汛情异常凶猛,灾患深重,眼看凌汛又至,陛下为此愁得鬓角都添了几缕霜白。加之河道淤塞严重,漕船根本难以通行。”
“然海运之事毫无经验可循,海上航线该如何开辟,如何确保稳妥?商议了一夜,依旧提不出个万全之策。廖右相仍力主维持原状。”
裴霜沉吟道:“河运转海运非一日之功,若真要变革,确需伤筋动骨。”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我师如山 [足坛]凯凯而谈 暧昧掌控 [足坛]仁仁吸猫 蜜桃暮色[寄养] 我把老婆拼好了[无限流] 只是幻想,却掀起了灵气复苏 兄弟啊!!!兄弟!!!! 带着游客去位面旅游 手术台上偶遇前任后 蓄谋已久的初见[校园] 权归 明知做戏 重开打怪,结果就我一个是土著 我的绿茶老公 为了犯贱强吻了四个宿敌 无惨,但恋爱脑 我怎么可能喜欢他 [足球]歪芮古德 Alpha被死对头标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