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倏地扯唇笑了下,嘴里药片滑过喉咙的苦涩味道还在,“你都这样,何必来要求我?姨妈,谁能有你贱呢。”
“凉纾,你!”梅姨妈胸口不住起伏,随手抓起桌上的东西朝她扔过去,“你跑出去跟男人鬼混还有理了?你还回来干嘛?!怎么不趁早死了算了!”
凉纾低头看了眼落在自己脚边的塑料杯子,随后看都不看梅姨妈一眼,转身朝房间里走。
门关上,还能听到她在外头气急败坏的声音。
一天没吃东西,凉纾不觉得饿。
她捂着小腹的位置,想到再之前和顾寒生在书房爆发的那一次争吵,他说以后都戴套,但是之后的每一次,他哪次戴过?
罢了,她怎么可能怀顾寒生的孩子。
头发湿漉漉的披在肩头,凉纾太累了,随手拿毛巾擦了几下,又倒床上睡过去了。
……
凌晨一点。
顾寒生从零号公馆卧室的大床上惊醒过来,他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另外一只手捂着疯狂跳动的心脏。
暗夜里,偌大的卧室里静得能清晰地听到咚咚的心跳声,如同擂鼓。
顾寒生做了一个梦。
梦见凉纾死了。
画面格外清晰,甚至于,他还能透过那具焦黑的尸体看到自己脸上的狂怒跟悔恨。
后背升腾起一股股凉意。
他伸手拍开最近的睡眠灯,在视线还未清明前手指已经摸到了手机,然后极快速地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手机震动声随后在室内响起,这时,他才猛然想起来凉纾走时什么东西都没带,没带手机,也没带钱包。
顾寒生下床,光脚在卧室里踱步,又随手拨通了季沉的电话。
“快,打电话问问贝森路的情况。”
“是。”
电话挂断,顾寒生赤脚出了卧室门,随手拿了一件外套就朝楼下走,指尖还勾着车钥匙,一路往楼下走。
出门时,季沉的电话进来了。
“先生,贝森路情况一切正常。”
男人脚步顿住,随后抬头看着通往车库长廊上昏暗的灯,闭了闭眸,两边的玻璃墙上映出男人高大却微微佝偻的身体。
他微微低着头,侧脸线条异常凌厉。
半晌。
顾寒生绷紧下颌线看着自己身上的装束,他此刻身上还穿着入睡时的家居服,只在脚上随意套了一双皮鞋,连袜子都没套上。
男人略一沉吟,开始往回走。
她当然不会出什么事,身边都派了人看着。
只是那梦里的场景太真实了。
真实到,即便是醒来似乎都还能闻到那种焦黑味,只是梦,被她吓出来的梦而已。
后半夜,顾寒生却再也没了睡意。
他去书房处理事情,在半夜里跟国外的分公司负责人团队开视频会议。
屏幕那端,有金发碧眼的外国女员工用英文跟身侧的同事夸赞屏幕这端顾寒生如何如何帅气,如何如何有魅力。
……
这一夜,贝森路其实并非一切正常。
凉纾半夜里发起高烧,滚烫的温度让她从深度的沉睡中醒过来。
实在是太难受。
她张了张嘴,发现嗓子疼的厉害,想发声都很困难。
手指抹黑伸向一旁的床头柜,上头不知道什么东西被她碰到在地,噼里啪啦的一阵响声。
这声音响起来时,她才发现自己压根就没带手机。
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她撑着身体起来,开了灯,随手拿过床头柜上的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随后扶着墙壁想去外面倒点儿水喝。
——
梅姨妈被那“咚”地一声地从睡梦中唤醒。
像是有什么重物突然倒在地上发出的声音。
她猛地从床上起身,开灯拿过披肩披在肩头下床穿鞋往外头,一系列动作几乎是一气呵成。
走到客厅,她啪地一声地拍开灯——
略显拥挤的客厅里,凉纾倒在地上,而江九诚就端着水杯站在倒在地上的凉纾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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