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继续往下说。
又是两秒后,男人起身薅起手机,看了她一眼,嗓音倏地变得冷漠,“出去。”
时倾,“???”
她怎么感觉老板瞪了她一眼呢。
时倾灰溜溜地出去了。
伴君如伴虎,今日时倾又体验到了一番。
……
电话接通,凉纾没给对方缓和的时间,冷着嗓音直接道:“顾寒生,你把江平生的骨灰弄到哪里去了?”
他站在阳台栏杆前,听着前方海浪拍打着礁石的声音,近处夜色朦胧,再远些,便是若隐若现的海上灯塔。
内里穿着铁灰色衬衫外面套着一件黑色针织线衫的男人端起手边的咖啡淡淡抿了一口,晦暗不明的眼神落在远处,并未回电话那头的人的话。
“顾寒生!你到底把它藏到哪里去了?”
这时,顾寒生放下手上的杯子,哑着嗓音咀嚼着她话里的某个字眼,“藏?”
跟着,没等凉纾有任何反应,他语气变得严厉不少,“别站在风口,把窗户关上。”
“我问你话,你别想转移视线!”女人细白的手指捏着薄薄的手机机身,这款手机还是当初他给她买得。
当时她借了曲桉两千块买了普通的手机用,后来他直接给她还了这款。
为此,夜里他还责备了她不该曲桉的钱。
此刻,捏着手机机身的女人指骨泛着青白色,绝美的眉目间全是冷意。
偏偏电话那头的男人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凉纾看不到他的样子,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只是听他的不紧不慢的语气觉得是气定神闲。
实际上,男人搁放在裤袋里的手指早就握紧了。
他加重了自己的语气,道:“你先离开窗户,我就告诉你。”
这人的脾气凉纾算是摸透了七七八八,僵持了足足一分钟,凉纾嘭地一声关上窗户。
“你到底把它藏到哪里去了?”
男人缓缓笑开,接着是绵长的冷嗤,他说,“顾太太把我看的太善良了,那碍眼又膈应人的东西,你凭什么觉得我还会留着?”
闻言,凉纾浑身的血液都好像凝固了一样。
她瞳孔放大最大,脑袋突然一空。
良久,手机里传来男人淡淡的嗓音,“没事我挂了。”
“顾寒生,你到底把它弄到哪里去了?!”
边说着,凉纾又绕到书桌桌案前,低着头有些六神无主。
她瘫坐在椅子上,听着听筒里男人的话,“我当然是毁尸灭迹,这东西已经被扔了。”
扔了……
凉纾握着电话的手指极其用力,如同白糯米般的贝齿死死咬住下唇,上头逐渐显现出一道深深的痕迹,她近乎咬牙切齿地道,“顾寒生,你混蛋!”
那头答:“嗯,还有吗?”
“你凭什么将它扔了,那不过是一堆灰尘,你扔它做什么?”
男人冷笑,隐匿在暗影中的侧脸线条格外硬挺,而太阳穴附近,青筋隐隐凸起,他说,“不过是一堆废土,拿来做肥料种花我都嫌脏。”
顿了顿,“阿纾,那东西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我,我顾寒生的妻子心里藏了一个男人,这男人死死扎根在她心里还不算,死了变成了灰还要来膈应我,你觉得你的丈夫得有多大的气量还将这男人的骨灰给你留起来?”
越说,顾寒生就觉得自己心头郁结着一股气。
他从不自诩自己是好人,他也从没给自己标榜是什么长情专情的人,但他站在这个位置,有一定的精神洁癖。
不是所有女人都值得他倾尽所有只为博红颜一笑。
他尊重自己的另一半有过去,但不代表能忍受欺骗。
他又是冷笑,“你将心事藏得紧,既然你从未准备向我坦白,那么就该做好永远都不被我知道的打算,现在东窗事发,你看看你是怎么做的?”
“眼里心里梦里只有一个江平生,你把我顾寒生置于什么位置?”
这一番说完,直接把凉纾说懵了。
这边,顾寒生脸色自是越来越沉,他身上穿着衬衣,衬衣扣子扣的整整齐齐,这会儿觉得喉头发紧,他抬手用力扯着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
兴许是他力气太大,最上面的两颗衬衣纽扣直接崩坏,一颗掉在脚边,另外一颗则直接弹到面前栏杆这个窄小的平台上,随后掉到一楼去了。
烦躁跟阴郁骤然加重。
顾寒生忍着将手机砸掉的冲动,左手随后往旁边一伸,想端起咖啡喝一口,却不承想杯子直接被他的手指从阳台上碰了下去。
须臾之间,一楼传来清脆的瓷器碎裂声。
时倾当时正在一楼的客厅里办公,听到声音整个人身体一震,微微抬头朝外面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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