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不知,听说,整个谷园都被围起来了,好大的排场!”
“哎呀!听说是周家的。”
“哦,倒也不奇怪,除了那姓周的富户,又有哪个常客会有这么大手笔。不过,周员外许久没来听戏了,说是被家里的婆娘管教着,这回怎么?”
前头那阵娇俏些的声音道:“不清楚,好像说是,请来一个大官,因此才讲究排场。哎,什么官来着,什么理……卿!”
谢菱扬眸看了一眼。
外头一阵喧闹:“哎呀你看,那不是周员外么。果真是他来了!”
看来这个周员外在这一带也是有名的人,因为家里富裕,所以出手大方。
周遭店铺里的人一个个见他经过,都欢喜得很,争相引颈去看,热烈地喊着“员外、员外!”
好似拜活菩萨一般,恨不得他立刻进来店里撒几大卷银钱。
谢菱把帷帽从桌上拿起,重新戴好,起身说:“我们也去看看。”
环生一边惊讶地仰头,一边“哎”了一声,匆匆忙忙站起来。
心中纳闷,自家姑娘什么时候也爱凑这样的热闹?
走到街市边,才看清在大街正中,走着的泱泱一群人。
光是打伞遮阳的仆人,就有四个,后面还有拿着扇子扇风的,端着新鲜瓜果的,甚至专门有个人拎着一把小壶,往瓜果上洒水。
这场面,令人叹为观止。
京城中不乏高官富商,但能铺张到如此地步的,也实属罕见了。
难怪这周围的商户都对他那么追捧。
这样一个大富豪,若是愿意关照生意,哪怕从指缝里漏出一点儿,也够其他人挣的了。
但谢菱的目光却落在那富户身边的人身上。
他身高八尺,看似身上的衣着平平,但姿态典雅,步履端方,华贵之姿无法掩盖。
那位周员外缠着他说话,他便偏头侧过脸来,露出深邃眉眼,山根高挺,显得冷漠孤僻。
或许是伞下的阴影加深了他的轮廓,那一个侧脸,仿佛从人物画里走出来,偏头听人说话的神情带着微微不耐,笼罩着一层与周遭格格不入的高傲。
乍一看他,并不会觉得是一个翩翩公子,因为他太过端方,且显得冷情,不好接近,但是他低沉的眉宇、严严实实系到脖颈最上方的纽扣,都让人忍不住想要知道,若是揭开他严肃拘谨的外在,内里会是何等模样。
谢菱放下帷帽的遮挡,红唇在无人察觉处勾起弧度。
所有人的焦点都在周员外身上,但谢菱却知道,在周员外身边走着的这一位,绝对是要被周员外所巴结的人。
他是大金朝的大理寺卿,沈瑞宇。
手握实权,主管贪官污吏,对某些人来说,如同执着生死笔的判官一般可怖。
也是她第二本虐文中be的男主角。
苏杳镜成为“阿镜”,是从大金七十年开始。
而第二本书“玉匣”的时间线,是从大金六十八年开始。
所以虽然苏杳镜是先去了黎夺锦的世界,但沈瑞宇世界时间线却在第一本书之前。
相当于苏杳镜在第二本书中穿越回了过去。
那个时候,世界上还没有阿镜,黎夺锦也还在边关,没有回京。
那时的沈瑞宇,比现在要年轻稚嫩许多,职权也没有这么强悍,还只是大理少卿中的一员。
但重点是,他从那时开始,骨子里便有了刚正不阿的习性,抓到任何一点有力的线索,都会如同鳄鱼一般死死咬住,不肯放过。
他是一个好的调查员。
也是谢菱现在正要找的人。
谢菱看到那一大帮奴仆簇拥着周员外以及沈瑞宇进了戏园。
其实谢菱没想到今天能遇到沈瑞宇。
这对于谢菱来说,着实是意外,也着实是惊喜。
她想了想,将环生赶回继续吃豆花喝甜奶,她自己则去戏园旁的古玩店消磨时间。
以沈瑞宇的工作狂习性来说,谢菱不认为他能完整看完一场戏。
果然,过去不到一刻钟,一匹快马加急赶到戏园门口停下,一个身手灵活的小厮飞快地跑进园中。
没过多久,沈瑞宇冷凝的面容就在戏园门边出现,他绕过侍卫驻守的门口,走到稍远处青砖墙荫下的僻静处,同小厮谆谆交代着什么。
接着小厮点点头,递给他一块铜制的令牌,又骑上马飞驰而去。
沈瑞宇低头看了一会儿令牌,高墙之内,戏园里传来咿呀拖着长调的声响,沈瑞宇不耐地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会儿,才重新沿着石板路,往入口走去。
谢菱眉尖挑了挑,随手拿起一件古玩,在柜台付了账,施施然推门而出。
古玩店就在戏园正对面,不过十几步距离。
大街上有人来来往往,谢菱戴着帷帽,减缓了自己的步速,恰巧被一个卖花的小姑娘撞个正着。
她顺势往旁边偏了偏方向,背对着踉跄几步,撞到了一个人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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