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阿镜的一个过客,像一只已经有了饲主的小猫,或许会认得给自己喂过一段时间小鱼干的过路人,但她从不会为了过路人而等待、停留,她只会等待自己认定的主人,其他人在她眼中,皆是虚妄。
他只是一阵虚妄,哪里来的资格为阿镜念念不忘。
他应当尽好一个不相关的路人的职责,像个清醒冷静的旁观者一样,不耽溺于痴嗔爱恨,去寻找新的喜欢的女子;像个不相干的陌生人一样,再次将与阿镜有关的情绪封存在酒坛之中。
他打胜仗,封地,进爵,父亲为他骄傲不已。
黎夺锦自封于宅院之中,求神拜佛,终日郁郁,为了一些飘渺的感情浪费时光。
他和黎夺锦的处境,与小时候相比,完全颠倒了过来。
可他为什么并不觉得快活?
为什么,他对黎夺锦还是会羡慕?
门外老树被冷风卷过,吹落一地枯叶。
陆父在院外送客,盈盈笑语声传过院墙,已经变得模糊。
陆鸣焕如今再也不需要依靠逞强来违逆父亲了,可是却陷入了更深的迷茫。
连续值了几个大夜回到家,陆鸣焕躺在枕上,手臂横在额前,双目却清醒无比地睁着。
从宫中消失的谢菱,到现在还是没有消息。
他曾用着描述世间常理的口吻,告诉自己,世上女子千千万,讨他喜欢的,何止阿镜。
可最后他找来找去,找到的还是阿镜。
原来,其实每次都是一样的。他不是没机会。
只是他不配。
陆鸣焕苦笑一声,缓缓闭上眼,渐渐沉入梦境。
他嫉妒过黎夺锦有阿镜入他的梦,而现在,他也终于能梦见阿镜。
梦中,他和阿镜初相见,他没有强忍好奇,没有矫揉造作的试探。
他循着本心,温柔而喜悦地接近,阿镜也没有躲闪,回过头,用澄澈如镜湖的、能倒映出他身影的双眸迎接。
在梦中,他纯粹坚定,没有再为得失恐惧、飘摇不定,阿镜也一直在他身边,被他好好地保护着,直到他们都变成两鬓苍苍的老家伙,也还是很快乐。
人生若只如初见。
往事若只如梦境。
163章樊肆一
“下雪啦!”
天边亮着微蓝,浅浅的光熹微透过窗户纸,孩童尖锐如哨音的欢呼雀跃声从窗外经过,又溜走,渐渐消散远去,褪成一片朦胧喜悦的噪音。
樊肆撩开窗纸看了一眼,抿唇笑了笑,披衣起身。
他不算起得早的,别的勤快的人家早早就升起了炊烟,也只有觉多的孩童,才会在这时候刚刚出门,刚刚发现这满世界素裹银装的厚厚的雪。
樊肆进了灶房,把一颗大红萝卜切片腌上,炒香昨夜里备好的牛肉丝,水烧得滚热,马上就能下面。
这才不慌不忙地走进北面的屋子,先装模作样在门上敲了敲,里边儿果然没反应,樊肆便慢悠悠转进了屏风里面。
床幔之中,卷在一起的被团还静静地卧着,一点要动弹的意思也没有。
樊肆冲她道:“下雪了,你前几日不是还念叨着,要去玩儿雪么。”
床上的人没有反应,也不知道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
樊肆假惺惺地又叹了口气,说:“小马齐肯定在雪地里等你了。”
小马齐是另一户人家的孩子,他还养了只小狗,他和小狗都特别喜欢楼云屏,天天盼着楼云屏出去和他们玩。
被团动了动,但就像一粒笨笨的石子在地上滚了一下,接着又不动了。
樊肆又好像自言自语一般,说:“今儿吃什么好呢?要不,就吃面疙瘩吧,我觉得面疙瘩不错。”
“锅子。”细细弱弱的声音从床帐里传出来,带着困倦的含糊不清,语气却还是很坚定地要求道,“要吃锅子。”
樊肆差点笑出了声,抿紧嘴才忍住,依旧装作一本正经道:“锅子,可以啊,昨儿刚挖上来一坛酸菜,配白肉、切肚,再做一个白片鸡……”
话说了一半,床帐里咕噜噜的,有人饿了。
枕被窸窸窣窣的,隔着床帐,樊肆只能看见朦胧的人影笨拙又艰难地爬起来,好似肩上扛着一座大山,那种肉眼可见的抗争精神,简直叫人感动。
只不过,也就只抗争了一会儿,很快就又歪七扭八地被压倒。
好在,到底是把人喊醒了。
樊肆大笑,转身出门,留下一句:“我去煮面,你慢慢起来。”
楼云屏洗漱干净时,面也刚刚煮好,她要伸手去端面,樊肆只让她拿那一盘酸醋萝卜,自己端着两碗热腾腾的面,放到桌上来。
窗明几净,日头已经升高了,雪映着天光照进屋子里来,被窗格在地上分割出一小块一小块的光影。
楼云屏吃到一半便有些坐不住了,好不容易匆匆喝光了汤,一身热腾腾的,才终于被放走。她穿上斗篷,推开门跑进雪地里去,没多久,小孩儿的欢呼尖啸声透着门扉传来,还有小狗蹦来蹦去,热烈欢迎的兴奋吠叫声。
樊肆依旧坐在桌边,支颐静静看向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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