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就此别过。青玄子带着弟子,押着几名俘虏,迅速消失在黎明前的薄雾之中,他们需要尽快处理后续更繁杂的事宜,并做好准备,应对可能到来的风暴。
萧无涯则搀扶起林风,两人不敢有丝毫耽搁,更不敢再走官道,而是选择了一条更为隐秘、崎岖难行的山林野径,将身法施展到极致,向着蜀山方向疾驰而去。
一路无话,两人都是心事重重。林风默默运转蜀山心法,调动灵力一点点消磨驱散肩头伤口处残余的蚀灵散毒性,脸色时好时坏。萧无涯则始终保持着高度警惕,强大的神识如同无形的雷达扫过沿途的山林,避开任何可能存在的眼线或危险。他的脑海中,不断回闪着今夜所见所闻——那狰狞的炼药炉、暗红色的血魂丹药液、笔记上冰冷的记录、被囚百姓绝望的眼神、赵嵩那怨毒的面容……这一切都像一块块灼热的烙铁,烫在他的心上,让他无法平静。
变强的欲望,从未如此刻般强烈。只有拥有足以碾压一切邪恶的力量,才能守护想守护的人,才能荡清这世间的污浊,才能让青牛村的三百亡魂得以安息!
数日后,风尘仆仆、衣衫多处被荆棘划破的两人,终于穿越了重重山峦,看到了那云雾缭绕、剑气冲霄的蜀山山门。熟悉的护山大阵光晕,让一直紧绷着神经的萧无涯稍稍松了口气。
没有片刻停歇,萧无涯搀扶着林风,直接御剑而起,化作两道流光,直奔紫阳峰。
回到紫阳峰,萧无涯先将林风安顿好,嘱托相熟的师弟帮忙照看,并立刻去丹堂请执事长老前来诊治。随后,他顾不上整理仪容,便径直前往紫阳真人清修的洞府。
在洞府外恭敬求见后,石门缓缓开启。萧无涯步入其中,只见师尊紫阳真人依旧如往常般,盘坐在蒲团之上,周身气息与整个紫阳峰的地脉隐隐相连,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
“弟子萧无涯,奉命下山历练归来,有要事禀报师尊!”萧无涯跪倒在地,声音因连日奔波和心绪激荡而略带沙哑。
紫阳真人缓缓睁开双眼,目光平静地落在萧无涯身上,但当他的灵觉扫过萧无涯时,眼中不禁闪过一丝讶异。他敏锐地察觉到,自己这个弟子此次归来,气息变得愈发深沉内敛,修为似乎精进了不少,但更重要的是,其身上那股原本躁动不安的煞气,似乎……变得凝练而有序,仿佛被某种力量初步驯服了一般。而且,萧无涯眉宇间那份化不开的凝重与隐隐透出的杀伐之气,显示此行绝非寻常。
“起来说话。无涯,你此次下山,看来经历颇丰。”紫阳真人语气温和,示意萧无涯起身。
萧无涯站起身,深吸一口气,开始将此次下山的经历,原原本本、详详细细地禀告给师尊。从与林风结伴而行,到黑风岭剿灭蚀骨帮,从遭遇赵嵩带人伏击、林风中蚀灵散之毒,到被迫分头行动、自己独自探查青牛村遗迹发现父母牺牲真相与阵眼之秘(这部分他并未隐瞒,但语气沉痛),再到前往青州城寻求青云阁帮助,联手夜袭落云庄(黑木山庄),最终摧毁炼药炉并发现那令人发指的“血魂丹”阴谋……他讲得条理清晰,重点突出,尤其是关于赵家与血焰盟勾结、炼制邪丹的细节以及青云阁主青玄子的判断与托付,更是说得无比郑重。
最后,他将那枚温润的青云令双手呈上。“此乃青云阁主信物,托弟子转交师尊及宗门。青云阁愿全力配合我蜀山,共诛魔枭!”
紫阳真人静静地听着,面色从最初的平静,逐渐转为凝重,眉头微蹙,当听到“血魂丹”及其惨无人道的炼制过程与恶毒用途时,他眼中骤然爆射出骇人的精光,周身那平和的气息瞬间变得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威压让整个洞府的石壁都微微震颤了一下!洞府内的温度仿佛骤然降至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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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个赵家!好一个血焰盟!”紫阳真人的声音不再平和,而是低沉如闷雷,蕴含着足以焚天煮海的滔天怒意,“竟敢行此逆天悖理、人神共愤之事!视生灵为草芥,妄图以邪术搅乱乾坤!当真以为我蜀山剑锋不利否?!以为这朗朗乾坤,已无天道昭彰否?!”
他深吸一口气,那恐怖的威压如同潮水般退去,但眼中的厉色却丝毫未减。他看向萧无涯,目光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赞许,有欣慰,更有深深的担忧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无涯……”紫阳真人的声音缓和下来,却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此次,你做得很好!远超为师预期。不仅修为有所精进,更能临危不乱,洞察秋毫,最关键的是,你心怀苍生大义,不畏强敌,敢于向这世间至暗之处挥剑!这才是我蜀山弟子应有的风骨!师尊……为你感到骄傲!”
话锋一转,紫阳真人的语气变得极其严肃:“然而,正因你揭露了如此惊天阴谋,接下来的风波,将远超你的想象。赵家及其背后的血焰盟,一旦知晓事情败露,必然狗急跳墙,行事将更加疯狂和不择手段。你已成为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切记,在此事未有宗门定论之前,绝不可再轻易单独行动,一切需听从宗门安排,明白吗?”
萧无涯能从师尊的话语中感受到那份沉甸甸的关切,他重重点头:“弟子明白!谨遵师尊教诲!”
紫阳真人微微颔首,伸手接过那枚青云令,感受着其中蕴含的诚意与决心。他沉声道:“此事关乎天下气运,已非你一人或我一峰之事。我即刻去见掌门师兄,禀明一切。宗门会立刻启动最高议事程序,联络青云阁及其他正道盟友,共商对策,拟定雷霆行动!赵家……他们的末日,到了!”
说完,紫阳真人身影一晃,已化作一道紫色流光,携带着凛冽的杀意与决断,如惊鸿般直奔云雾缭绕的蜀山主峰而去!
萧无涯退出洞府,站在紫阳峰顶,望着师尊离去的方向,山风猎猎,吹动他的衣袍。他知道,一场由蜀山主导的、席卷整个正道势力的风暴,即将降临青州,降临赵家。
他握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赵家,你们欠下的血债,是时候连本带利,一并清算了!
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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