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苍茫虚空的一瞬间,阵阵刺耳的嗡鸣声终于消散,虚空里那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也随之消失。
流动的新鲜空气似钻入了发肤之间,涌入了鼻腔,深吸一口,通体舒畅。
至少,对于刚从那虚空里钻出来的他们来说,这里的空气简直就是仙府神境,美好得飘飘欲仙。
这一刻,他们感觉自己好像落入了温暖的拥抱里,有那么一瞬间失神。
壬子孝一时控制不住,泪目了。
他不是一个容易情绪外放的人,直至这种好似从他到脚,深入骨髓般的温暖舒适,笼罩全身,就像是重新活了一遍。
一人四兽忍不住喟叹,“这莫非是灵符仙境么?太清新了!”
“这一定是我想要的栖身之地!”
“待闯荡归来,我定要在此住下,颐养天年。”
他们仰面微笑,一脸祥和。
方凌仞:“你们要不再仔细看看呢?”
褚清钰这会儿也才刚收回目光,面露嫌弃。
壬子孝这才开始环顾四周,入目先是一座光秃秃的石山,他们就站在石山脚下,踩着嶙峋怪石。
再往后看,只见那些怪石之间,赫然堆着许多灰白色的东西,色泽与这些石头有些相似,也不怪他们刚才没有发现。
而这些灰白色的东西……
壬子孝两眼一瞪,别过脸,连退了好几步,止不住干呕了几声。
换做平日,他到不至于在面对一堆干瘪灰白的尸体时,有这般强烈不适的反应。
状态更狰狞的尸体他都见过。
他主要是想起自己上一刻还在感叹这里空气清晰,环境极好,还库库往口鼻里炫空气,啧啧赞叹。
这会儿真正看到周围的景象,俨然是在尸堆附近,还是一些不知死了多久,已经看不到血迹,也闻不到血气的干尸。
这不是嗅觉冲击,也不是视觉冲击,而是心里落差。
壬子孝敢发誓,他以前绝不可能觉得尸堆旁边的环境良好的,实在是那空茫之境太过于难受了。
空无一物,看不到边际,分不清方向,踩不到实地,还有无形的重压,从各个方向,落在身上,疯狂地挤压着身体。
可当他试图抵抗的时候,那股无形的重要又消失了,似乎一开始就不存在,只是他的幻觉。
在里面待了不过一会儿,他就产生了幻听,看到眼前的人和兽都出现了重叠的虚影。
而他之所以判断那些是幻听幻视,是因为问了一旁的虎象兽和刺骨蟒,发现只有他听到了那些奇怪的声音。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离开了那个空茫之境。
相较之下,外面简直不要太美好。
壬子孝看向了刚才同样表现出强烈不适的苍灵,就见苍灵居然又嗅了几下,“这些人死了很久吗?为什么我闻着感觉还很新鲜呢?”
虎象兽:“新鲜的尸体应该会有血才对啊,这些人都干了,少说也暴晒了好几天吧。”
壬子孝:“……”差点忘了,这些都是妖兽,不是人,人肉也在这些妖兽的食谱里!
方凌仞:“不是人。”
“嗯?”
已经挑开了几具尸体的方凌仞,指着他们身上的伤口,淡然道,“不是人尸,你们来看。”
一道明显是被利刃划开的伤口里,透出的骨肉筋脉,与常人截然不同。
壬子孝只看了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虫人!这是虫人的尸体!”
顿了顿,壬子孝又补充道,“也有可能是虫族,有些虫族没有虫身形态,直到死,都是类人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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