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最后一次带妆走台排练在体育馆紧锣密鼓地进行。后台比往日更加拥挤和混乱,化妆、换服装、对台词、调试道具的学生穿梭不息,空气中弥漫着化妆品、汗水和紧张混合的气味。
林墨穿着他那身深色的、用于最后一幕的兜帽戏服,安静地站在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看着陈浩和苏雨晴等人做最后的准备工作。他的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人群,精准地捕捉到了在人群中像泥鳅一样钻来钻去的孙胖和李猴。
那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孙胖深吸一口气,脸上堆起略显僵硬的笑容,朝着林墨走了过来。
“林墨,忙呢?”孙胖搓着手,语气带着刻意的熟络。
林墨抬眼,目光平静无波:“有事?”
“呃……是有点事。”孙胖压低声音,做出神秘兮兮的样子,“楚风那边好像出了点问题,他做的那个关键机关,就是纸条飞出去那个,好像卡住了,他急得满头汗,又不好意思大声说,怕影响大家情绪。他让我悄悄叫你过去道具室那边帮忙看看。”
这个借口找得不算高明,但在这种混乱的场合,听起来却有几分合理。楚风性格内向,遇到技术难题不好意思声张完全可能,而林墨作为剧组的核心策划,被求助也顺理成章。
林墨心中冷笑,面上却适当地露出一丝“关切”和“凝重”:“卡住了?严重吗?在哪里?道具室旁边的那个小仓库?”
他精准地报出了地点,仿佛完全相信了孙胖的话。
孙胖心里一喜,连忙点头:“对对对,就是那个小仓库!他就在里面,你快去看看吧,晚会可不能出岔子啊!”
“好,我马上过去。”林墨点了点头,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就朝着通往后台深处、那个相对独立且僻静的小仓库方向走去。
孙胖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通道拐角,立刻对远处的李猴比了个成功的手势。两人脸上都露出了阴谋得逞的兴奋,赶紧溜到一旁,掏出手机给赵浩发信息。
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林墨拐过那个弯,脱离了他们视线的一瞬间,他的身影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迹,悄然消失了。
隐身状态下的林墨,速度极快,几乎是脚不点地地来到了那个小仓库门口。门虚掩着,里面没有开灯,黑漆漆的。他无声地推开门,闪身而入,然后轻轻将门带上。
仓库里堆放着一些陈旧的体育器材和废弃的桌椅,弥漫着一股灰尘的味道。角落里,果然藏着两个人影,正是不久前溜进来的李猴和另一个赵浩找来的、身形比较壮硕的外班学生。他们手里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旧布条和一卷胶带,显然是准备等林墨一进来就制住他,然后进行“审问”或者干脆殴打泄愤。
林墨如同一个真正的幽灵,站在他们身后,冷眼看着他们屏息凝神,盯着门口,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门外迟迟没有脚步声响起。
“怎么回事?孙胖不是说他已经过来了吗?”李猴有些焦躁地低声问旁边的壮硕学生。
“再等等,可能走得慢……”
就在这时,仓库角落里一个废弃的铁皮柜子,突然发出了“咚”的一声闷响,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两人吓得一激灵,猛地转头看向声音来源。
“谁?谁在那儿?”李猴声音发颤,色厉内荏地喝道。
黑暗中,没有任何回应。只有尘埃在从门缝透进来的微光中飞舞。
“妈的,是不是老鼠?”壮硕学生给自己壮胆。
话音刚落,“啪嗒”一声,一小块不知道是什么的木头块从高处掉落,正好砸在李猴的头上。
“哎哟!”李猴吃痛,捂住脑袋。
“有……有古怪……”壮硕学生也开始觉得不对劲了,这仓库好像有点邪门。
而此刻,隐身的林墨已经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他们身后。他伸出手,轻轻在那壮硕学生的后颈吹了一口冰冷的气。
“嘶——”壮硕学生猛地一个哆嗦,惊恐地回头,却什么也没看到。
“你……你感觉到没有?刚才好像有人对我吹气!”他声音带着哭腔对李猴说。
李猴也吓得脸色发白,他想起了赵浩描述的排练室遭遇。“难道……难道真的……”
恐惧如同瘟疫般在两人之间蔓延。他们背靠背站在一起,紧张地环视着黑暗的仓库,手里的布条和胶带早已掉在了地上。
林墨觉得戏弄得差不多了。他如同来时一样无声无息地退到门口,解除了隐身,然后故意加重脚步,走到了仓库门外。
“里面有人吗?楚风?”他提高声音,语气“正常”地询问道。
仓库里的两人听到这突如其来的、清晰无比的声音,如同听到了救命的仙音,又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过去拉开了门。
门外,站着完好无损、面带“疑惑”的林墨。
“李猴?你们怎么在这里?楚风呢?不是说机关坏了吗?”林墨“不解”地看着他们,以及他们脸上尚未褪去的惊恐。
“没……没事了!”李猴语无伦次,一把推开林墨,和那个壮硕学生头也不回地仓惶逃走了,仿佛身后有鬼在追。
林墨看着他们狼狈的背影,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再次浮现。
他站在原地,并没有离开,只是微微侧头,对着空无一人的走廊阴影处,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淡淡地说了一句:
“陷阱布置得不错,可惜,猎人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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