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赵浩的独唱节目走台。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将仓库事件带来的些许不安和寻找林墨未果的烦躁压下,换上了那件精心定制的礼服。丝绸般顺滑的布料贴合着身体,裁剪得体的线条衬得他身形挺拔,让他重新找回了些许自信和优越感。
他对着休息区的落地镜整理了一下领结,嘴角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就算林墨那个剧组搞了些小花样又如何?在绝对的实力和硬件面前,都是跳梁小丑。今晚,他赵浩,依旧是舞台上最闪耀的明星。
灯光打下,音乐前奏响起。赵浩迈着自信的步伐走到舞台中央,准备开嗓。
他习惯性地做了一个舒展手臂、挺起胸膛的动作,这个动作能更好地展现他的气场和礼服的版型。
然而,就在他手臂抬起,胸膛微微扩张的瞬间——
“刺啦——!”
一声清晰无比、布料撕裂的脆响,骤然通过他衣领上别着的微型麦克风,被放大,清晰地传遍了整个体育馆!
赵浩的动作猛地僵住。
他感觉右肩腋下和左侧腰身同时一凉,原本紧绷合身的礼服瞬间失去了支撑力,变得松垮垮地挂在他身上。他惊愕地低头,只见礼服右侧肩线至腋下的缝合处完全裂开,露出了里面的白色衬衣;左侧腰际的布料也撕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仿佛一张嘲笑的嘴。
台下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正在观摩排练的学生和老师都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舞台上那个刚才还光鲜亮丽、此刻却衣衫褴褛的“明星”。
紧接着,不知是谁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笑声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了千层浪。压抑的窃笑、毫不客气的哄堂大笑如同潮水般涌起,席卷了整个体育馆。
“哈哈哈!快看他的衣服!”
“炸线了?!这什么质量啊?”
“我的天,这也太丢人了吧!”
台上的赵浩,脸瞬间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最后涨成了猪肝色。巨大的羞辱感如同岩浆般瞬间淹没了他,让他头皮发麻,浑身血液都涌上了头顶。
“不……不可能!”他失声叫道,手忙脚乱地想要把裂开的地方按住、合拢,可这徒劳的动作只让裂缝变得更大,显得更加滑稽可笑。
他猛地抬头,充血的眼睛死死瞪向舞台侧幕,那里,林墨正平静地站在那里,目光淡淡地迎着他的视线。
是他!一定是他!
除了他,不会有别人!
“林墨!是你!是你搞的鬼!!”赵浩彻底失去了理智,指着林墨的方向,状若癫狂地嘶吼起来,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羞辱而扭曲变调,“你毁了我的衣服!你他妈给我滚出来!”
音乐早已停止,只有他歇斯底里的咆哮和台下越来越响的哄笑声在体育馆内回荡。
舞台监督和几位老师脸色难看地冲上台,试图安抚和控制局面。
“赵浩同学,冷静点!”
“可能是衣服质量问题,先下台再说!”
“质量问题?放屁!”赵浩一把甩开试图拉住他的老师,眼睛死死盯着林墨,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就是他!他刚才肯定碰过我的衣服!他……”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到林墨微微侧头,对着旁边一脸担忧的苏雨晴,用清晰而平静的声音说道:“看来,有些人自己运气不好,或者做了什么亏心事,连衣服都看不过去了。”
这话声音不大,但在赵浩疯狂的指控后,却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无形的说服力。
是啊,林墨一直站在台侧,众目睽睽之下,怎么可能去毁坏他的礼服?更何况,那衣服是锁着的,破坏痕迹又如此“自然”,更像是本身做工问题或者穿着不当导致的。
相比之下,赵浩此刻毫无证据、如同疯狗般乱咬的行为,更显得可笑和可悲。
“你……你……”赵浩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林墨,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极致的愤怒、羞辱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被无形之手扼住喉咙的恐惧,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他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百口莫辩,什么叫做社会性死亡。
在无数道或嘲弄、或鄙夷、或同情的目光中,赵浩再也无法忍受,他猛地扯下身上那件已经成为笑柄的破礼服,狠狠摔在地上,然后像一头受伤的野兽,撞开试图阻拦他的人,头也不回地冲下了舞台,冲进了后台的黑暗之中。
身后,是依旧没有停歇的哄笑声,以及老师们无奈的叹息。
林墨站在原地,看着赵浩狼狈逃窜的背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这只是收回的一点利息。
他转身,对身旁还有些发懵的苏雨晴和陈浩轻声说:“走吧,我们的排练效果已经看到了,该回去做最后的准备了。”
仿佛刚才那场闹剧,与他毫无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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