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空间,忘记了自身。
整个心神,都沉浸在了对《混元人皇经》真意的重新梳理与升华之中,沉浸在了与那浩瀚无垠、坚韧不拔的人道洪流的交融之中。
虚空之中,他如同一尊亘古存在的石像,周身被无形的道韵包裹,时而散发出让星辰战栗的皇道威严,时而又如同最普通的凡人,气息平和近道。
不知过去了多久。
或许是十年,或许是百年。
对于顿悟中的他而言,弹指一瞬,便是沧海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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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体内那奔流不息、已然发生质变的磅礴法力,最终冲破某个无形瓶颈,达到一个更加浩瀚、更加稳固的全新层次时,他紧闭的双眼,终于微微颤动,缓缓睁开。
混元金仙,中期!
双眸开阖之间,左眼混沌平息,化为包容万物的平静;
右眼红尘依旧,却多了洞悉世情的慈悲与威严。
他整个人的气质,少了几分征战杀伐的锐利,多了几分执掌乾坤、承载万灵的厚重。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仔细体会自身境界的变化,就被眼前的景象弄得一怔。
原本空无一物的冰冷虚空中,此刻竟悬浮着五道如同磐石般的身影!
正是五大侯爵!
张寒霜、李惊风、周流云、阳顶天、玄天子!
他们依旧是那般煞气凛然或沉稳如山或智珠在握的模样,但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赫然都已是大罗金仙后期乃至巅峰!
显然这百年征战,他们亦未虚度,修为精进神速。
更让王飞心神剧震的是,在五大侯爵身前,还站着一个少年。
那少年约莫十来岁的年纪,身姿挺拔,穿着一身合体的玄色劲装,眉眼间依稀能看出他与女妭的影。
但那双眸子,却继承了他的深邃与威严,只是更加清澈锐利,顾盼之间,隐有混沌生灭、人道变迁的奇异景象一闪而逝。
少年见他醒来,脸上瞬间绽放出无法抑制的激动与喜悦,一个箭步上前,声音清越中带着一丝哽咽,朗声道:
“父亲!您终于醒了!”
父亲?
王飞看着这已然长成的少年,感受着那血脉深处无比清晰的共鸣与牵引,一个名字瞬间涌上心头。
霸天!他的儿子,王霸天!
可是……他明明记得,自己离开时,霸天尚在襁褓之中……这……这过去了多久?
张寒霜见王飞眼神中的茫然,连忙上前,依旧是那大嗓门,却带着由衷的欢喜和一丝如释重负:“师傅!您可算醒了!
当初您在这块跟俺分开后,就再没消息,俺们都快把诸天万界翻过来了!
最后还是师母说您气息未绝,可能陷入深层悟道,俺们才来到这里轮流在这儿守着!
这一守……就是百年啊!”
百年……
王飞心中恍然,原来自己这一番顿悟,外界竟已过去了百年光阴。
他看着眼前气质沉稳、修为赫然已至天仙境界(虽然被刻意压制,但那本源深处的混沌皇气却瞒不过他)的儿子,再看向修为大进的五大侯爵,一时间,百感交集。
他伸手,轻轻抚上王霸天的头顶,感受着那真实不虚的温度和蓬勃的生命力,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霸天……都长这么大了……”
王霸天用力点头,眼中闪烁着孺慕与骄傲:“父亲,母亲和诸位叔叔,都告诉我了!
您是为人族征战,为人族悟道!孩儿……一直以您为荣!”
王飞看着儿子,又看向忠心耿耿、百年守护的五大侯爵,心中那因悟道而越发沉重的责任感,此刻仿佛找到了坚实的落点。
他深吸一口气,将百年沧桑与顿悟所得尽数压下,目光再次变得锐利而坚定。
百年时光,外界不知又生出了多少变故。
他,该回去了。
这诸天万界的魔灾,是时候,迎来它真正的终结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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