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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掌心与硬币（第2页）

张夏挑眉，故意用夸张的语气感叹：“哟，你还会关心人呢？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谁关心你！”杰西卡立刻抬头瞪他，却在目光触及他垂在身侧的手时，声音戛然而止。视线落在他掌心那道灼伤的痂痕，边缘微微卷起，狰狞地盘踞着。她张了张嘴，那句“还疼吗？”停在了嘴边，最终还是被咽了回去，只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

张夏敏锐地捕捉到她的视线，不动声色地将手插进裤兜，用宽松衬衫下摆挡住了那道伤疤。“对了，”他像是才想起来，蹲下身“咔哒”一声打开行李箱，从一堆衣服底下精准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黑色尼龙小包，

“给你留了些小宝贝。”

杰西卡一愣，下意识接过来。小包入手沉甸甸的。虽然之前嘴上说的豪迈，那也只不过是为了让张夏宽心而已，一想到晚上还要独自面对403宿舍里那个诡异的存在，还是让杰西卡感到忐忑不安。

听到张夏说给她留了什么宝贝，想到昨晚那根神奇的镁棒，立马感觉到踏实了不少。她迫不及待拉开拉链，手指探进去摸索，脸上的期待却在看清实物后瞬间凝固，变成了错愕：

“这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一枚边缘有些毛糙像是手工打磨过的素面银币；一个看起来像大哥大似的老古董；还有两小包超市里最常见的精制碘盐？！包装袋上甚至印着打折标签！以及一本看上去很旧的破笔记本？！

杰西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还以为会是多么炫酷的黑科技！至少也得像昨晚的那根镁棒一样，结果就这？要她用这些玩意儿晚上去对付顾悦灵吗？难道是要她把顾悦灵笑死？

“你逗我呢？！”杰西卡随手翻开笔记本看了几眼，又不死心地把小包翻了个底朝天，确认没有夹层，“那个镁棒呢？就昨晚用的那个，为啥不给我？”

闻言，张夏眼睛一瞪，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想什么呢大小姐？你知道那玩意儿一根造价多少吗？比你一天工资都高！给你纯属暴殄天物！”

“钱重要还是我重要？！”杰西卡气得直跺脚，声音都拔高了几度，“万一万一再遇到鬼打墙怎么办？你就不怕等你回来……”她猛地刹住话头，“给我收尸”四个字在喉咙里打了个转，硬生生咽了回去。她突然意识到这句话好像有些暧昧，一股莫名的热意不受控制地爬上双颊。

幸好，张夏似乎没听出来那点微妙的停顿。他脸色一肃，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没有万一。据我推测，你肯定还会遇到，而且一次会比一次凶险。”

杰西卡的心猛地一沉。

“我最多五天就回来。”张夏直视着她的眼睛，像是要把这句话刻进她脑子里，“如果我是说如果，我那边耽误了，或者你遇到了什么无法处理的危机，别逞强！不管查到什么程度，立刻马上给我远离403！去找老袁！我已经跟他交代清楚了，他会安排。”

他顿了顿，目光落回她手中那个寒酸的小包上，语气不容置疑：“别小看这几样破烂。用好了，保你撑过这五天，绰绰有余。”

两人僵持间，广播里传来清晰的女声，催促着张夏航班的乘客登机。张夏像是松了口气，抬手习惯性地想去揉乱她的头发。杰西卡敏捷地偏头躲开，没好气的瞪着他。

“行了，回吧。”张夏收回手插回裤兜，最后叮嘱道，“记住，晚上十点前必须回到宿舍！不要在校园里瞎晃悠！遇到不对劲的，撒丫子就跑，别逞英雄！听见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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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西卡没应声，只是在他转身拖着行李箱走向安检通道时，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背景嘈杂：“其实你只有那一根镁棒了，对不对？”

张夏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

“我刚才看见使用说明了，”杰西卡的声音很轻，像一阵风，她抬起手，冲着张夏扬了手中的旧笔记本。“等离子体能量棒，一次性核心耗材用完就废了，对吧？”

机场喧嚣的人声仿佛瞬间被抽离，只剩下远处安检仪传送带单调的“嗡嗡”声。张夏停在安检口前，玻璃幕墙映出他模糊的倒影，嘴角似乎扯动了一下，像是在苦笑。

杰西卡从那个小包里摸出那枚沉甸甸的银币。冰冷的金属触感从指尖蔓延开。硬币边缘有些硌手，显然是手工打磨的痕迹。两面都光秃秃的，没有任何图案，只在其中一面，深深地刻着一个略显潦草的名字，张夏。

“杰西卡，”隔着安检通道的玻璃隔断，张夏突然转过身，冲着还站在原地捏着硬币发呆的杰西卡扬声道，脸上又挂回了那副欠揍的懒散笑容，“等我从美国回来，给你带个十根八根的！让你当烟花放着玩！”

“骗子。”杰西卡小声嘟囔，紧紧攥住那枚刻着他名字的硬币，棱角硌得掌心生疼。就在他再次转身，即将汇入人流时，她猛地吸了一口气，对着那个即将消失的背影喊道：“小夏！”

张夏回头。

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幕墙，将他的轮廓镀上一层模糊的金边。杰西卡站在光里，一头秀发被穿堂风吹得飘舞在空中，像只炸了毛的小兽。

“活着回来啊。”她说。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张夏先是一愣，随即咧开嘴笑了笑，冲她比了个大大的OK手势，然后利落地转身，拖着那个不属于他的行李箱，汇入了安检通道的人流。

杰西卡站在原地，直到那道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尽头，直到广播里再也听不到他那趟航班的信息。

三小时后，北城国际中学宿舍。

杰西卡盘腿坐在床上，再次打开了那个黑色的尼龙小包，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认真，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掏出来摆在面前：硬币和大哥大和两包盐。她甚至把盐包捏了捏，听听里面沙沙的声响，又把那个沉甸甸的大哥大翻来覆去地看，试图找出什么隐藏开关。

一无所获。

最终，她把目光落在那本不起眼的牛皮笔记本上。翻开的第一页夹着一张对折的便签纸，纸上写着：

“老板呕心沥血不眠不休写出来的使用说明，最好全部给我记住！你需要的内容在第17页。

另：最后一根镁棒藏在老袁办公室冰箱最下层（冷藏效果更好），用锡纸包着。用完记得回收残骸，很贵的！”

杰西卡先是愕然，随即一丝难以抑制的笑意从嘴角漾开。窗外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掠过她微微颤动的睫毛，在泛黄的笔记本纸页上投下跳跃的光斑。

她拿起那枚刻着“张夏”名字的银币，紧紧攥在手心，冰凉的金属棱角深深嵌入柔软的掌心，带来一丝细微却清晰的刺痛感。

远处，教学楼的钟声沉稳地敲响，惊起了树梢上几只麻雀，扑棱棱地飞向澄澈的天空。

杰西卡将那个装着“破烂”和笔记本的黑色小包放进了背包，走出宿舍楼。夕阳将她的影子在身后拉得又细又长。她无意识地踢飞脚边一颗小石子，石子骨碌碌滚进路旁的草丛深处，惊起一只栖息在草叶间的纯白色蝴蝶，翩跹着飞向暮色渐染的天际。

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她知道。

但至少此刻阳光温暖，硬币冰凉，而某个骗子正在万里之外，为她寻找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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