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气扑面而来,总算驱散了点燥热。虽是郊区,但这贵族学校门口的饭店显然深谙“宰客”之道,环境雅致,菜单上的价格也相当雅致。张夏捏着菜单,眉头拧成了疙瘩:一道在安宁市常吃的家常小炒,在这儿愣是翻了一倍!抢钱啊这是!
他眼不见心不烦,把菜单往杰西卡面前一推:“你来点吧!”自己则掏出手机,熟门熟路地拨通了个号码。
等杰西卡点完菜,把菜单递给服务员,张夏正好挂了电话,赌气似的端起桌上的免费凉白开,仰头“咕咚咕咚”灌了个底朝天,仿佛喝下去的不是水,是刚才被出租车和菜单双重暴击的心头血。
“小夏,待会儿谁要过来?”杰西卡一面给张夏杯子里的茶水续满,一面问道。
“哎!没大没小的,叫师父!”张夏拍了一下杰西卡的小脑袋,顿了一顿,张夏又说:“就是我那个在这里当教务主任的朋友,咱们要进学校查顾悦灵,没他这个内应可不行。”
约莫过了十分钟左右,饭店的玻璃门被推开。一个穿着藏青色polo衫、身材高大的男人探进半张脸,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探寻。他锐利的目光扫过靠墙的卡座,突然定格在张夏身上,嘴角一扬,大步流星地走来,带起一阵风。
“张夏!你小子可算来了!”袁维一巴掌重重拍在张夏肩上,震得桌上的茶杯晃了晃,“老子在教务处盯着监控,看你在校门口晃悠半小时了,怎么,怕我扣你学分?”
“袁主任日理万机,我哪敢打扰。”张夏笑着起身,朝着袁维胸口还了一拳。
袁维松开手,上下打量他,眉头微皱:“瘦了啊你,在安宁混得跟难民似的?”
“混得好不好,不耽误请你吃饭。”张夏指了指桌上的菜单,一副豁出去的样子:“随便点,贵的先来。”
“算你有良心。”袁维这才将目光转向一旁的杰西卡,挑眉时额角的皱纹微显:“这位是?”
“杰西卡,我搭档。”
张夏话音未落,袁维突然笑出褶子。
“搭档?行啊你,”袁维促狭地笑着,目光在两人间扫了扫,“哪骗来的这么年轻漂亮的搭档?”
他朝杰西卡伸出手,掌心有常年握笔留下的淡茧,“我叫袁维,跟这小子穿一条裤子长大的。”
杰西卡连忙站起身,握住他的手:“袁大哥好,总听他提起你。”
“哦?都提什么了?”袁维挑眉问,随后冲张夏冷哼一声,“他还提我,他都快把我忘了吧?上学那会儿,借我吉他一个学期都不还,后来说他忘了,现在更厉害,回国了就呆在安宁,离天临这么近,也不打个招呼!”
“停!”张夏重重咳了咳,打断老友的抱怨,“说正事,说正事!入学手续?”
袁维拖过椅子坐下,服务员恰好开始上菜。他拿起筷子,夹起一块刚上的排骨,脸上的玩笑神色收敛,身体微微前倾:
“手续没问题,一会儿就办好。不过……”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你们要查的那个学生,和校园暴力相关的事,这个时机吧,有点微妙。”
张夏夹菜的手在空中不易察觉地顿了顿,“怎么说?”
袁维看了杰西卡一眼,眼神带着探究,但没阻止她听。
“学校……大概一年前,高二年级出过一档子事。”他斟酌着词句,“几个家境特别好的学生,抱团……嗯,行为有点过界。受害者也是个女孩,后来转学了。事情最后被压了下来,没闹大,但影响很坏。校方从那以后,对校园暴力这几个字,敏感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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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下筷子,表情严肃:“所以,你们查归查,但在这个问题上,务必谨慎再谨慎,千万别去碰校方的神经,否则会很麻烦。”
张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手指停止了敲击。“明白了。我们尽量低调,只查顾悦灵本身。她的档案有什么问题吗?”
袁维摇摇头:“档案本身很干净,就是太干净了。她在美国那所学校的评价全是优秀、友善,连个‘需改进’都没有,完美得像模板。但结合同学之间的风评吧,和入学以后的种种表现……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知道了,我会留意的。”张夏点了点头。
“对了,”袁维像是想起什么,转向杰西卡,“入学登记需要个正式名字,杰西卡不行,太像英文名了。你的本名是?”
“什么入学?”杰西卡一愣,筷子悬在半空,下意识地扭头看向旁边正埋头扒饭的张夏,漂亮的大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所以你要让我去装一个高中生接近她?怎么不提前跟我说!我什么都没准备!”
张夏嘴里塞着饭,含糊不清地“唔”了一声,艰难地咽下去,这才抬起头,一脸无辜地耸了耸肩膀:“我也是临时决定的,”他顺手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况且没什么需要准备的,你除了个子高点,就这个样貌吧,让你扮演初中生都有人信。”
才怪!杰西卡压根就不相信这个一肚子坏水的老板会是临时决定的,他肯定早就盘算好了!不过……后面这一句话听着还算比较顺耳,虽然也有点连夸带骂的嫌疑。话说回来,如果只是装个高中生的画,好像……确实也不用特意准备什么。
就当你在夸我了……杰西卡鼓起腮帮,在袁维看不到的角度,冲着张夏狠狠翻了个白眼。行吧,假扮高中生就假扮高中生,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他坑了。
“她……姓罗。具体随便想一个吧。”张夏沉思了一会儿,脸上浮上了一丝古怪的笑意:“嗯,叫罗莉吧。”
杰西卡在旁边翻了个白眼,一阵无语,但是她丝毫不意外,看到张夏那似笑非笑的样就知道他没憋好屁!
“我抗议!”杰西卡捏了捏拳头。
“抗议无效。”张夏双手交叉,“就这么定了!”
无情的一言堂再次让杰西卡深刻的理解了,王牌侦探事务所从来就不是个民主的地方。
袁维被这对活宝搭档对方弄的一愣,也识趣的没有多问:“嗯……罗莉?听着也有点怪,容易被学生起外号。这样吧,”他拍板道,“登记就用罗莉莉吧,叠字嘛,也显得普通点。”
还没等杰西卡说话,张夏先拍了拍手:“嗯,不错,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杰西卡,”他转过来冲杰西卡眨眨眼,“下午开始,你的新身份就是北城国际中学高二五班的新同学罗莉莉了……让从没上过学的你,也体验一把当学生的感觉,怎么样,期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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