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呼吸,慢慢压下心头对匪徒的恐惧,强行捋清思绪。
半晌,她问旁边的女镖师道:“你可听过这黑石寨?”
女镖师点头:“自然听过。”
“这黑石寨原先在这一带很有名,只是向来只劫恶贾商队和贪官污吏。”
说着,她也有着疑惑:“不知为何,这次忽然对我们这小商队动手。”
温幸妤道了声谢,细细思索。
暮色降临,期间只有人送了冷水来,并未给吃食。
温幸妤喝了点水,重新坐回角落,一遍又一遍,回忆这七日来发生的事。
枯坐一夜,即使再不愿承认,她也明白了几分。
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蠢到跳入陷进却沾沾自喜,毫无知觉。
一开始,她就发觉这些山匪很不对劲,细想之下,才明白过来……分明从祝无执说要去应天府开始,就隐隐透着怪异。
那被抛掷脑后、掩盖于急切逃跑之心下的不合理处,于在此刻终于清晰起来。
温幸妤闭了闭眼,只觉遍体生凉,心如死灰。
怪不得这么顺利,怪不得这么巧合,如果没有猜错,这一切都是祝无执放任的。
就连山匪,恐怕都和他脱不了干系。
她有些后悔,前几日应该从滑州走的。
祝无执恐怕是算准了她的心思,知道她谨小慎微,定不敢从滑州这种距离汴京太近,且道路单一的地方走,而选择不远不近,距离正好,且四通八达的澶州转道。
何其可怕的心思。
他费尽心机,放她逃走,又命山匪劫商队,到底是为什么呢?
思来想去,唯有一种可能——他一直不相信她肯真心留下,因此故意设局,放她逃走,目的是让她感受世路危险,从而知难而退,乖乖待在他身边。
她这月余的曲意逢迎,在祝无执眼里,恐怕就是个拙劣的笑话。
寒风卷着雪沫,从破旧的木门缝隙透入,冻彻骨头。
她眼中含泪,巨大的绝望感席卷而来,胸腔闷堵,喉咙血气上涌,欲咽不下,欲呕不得,叫她喘不过气。
凭什么?就凭他出身高贵,就凭他位高权重,就可以肆意妄为戏弄人?未免也太过可恨。
她当初就不该救他。
薄情寡义,傲慢暴戾,她不明白自己当年在国公府,怎么会以为他是个好人呢?
柴房冷风透骨,温幸妤无力靠在冰冷粗糙的墙壁上,面色灰败。
*
温幸妤被山匪关押第二日,也是汴京宫变的第八日。
枢密使和同平章事的位置尚且空悬,各大臣吵得不可开交,皇帝还未做决策,忽然抽搐昏倒。
皇帝被抬回寝殿,太医诊治后,言乃是惊风之症,需要施针用药,静养数日。
太子再次接手朝政,白日处理政务,晚上侍疾。
祝无执借太子之手,以黑石寨有异动,要去探查为由,带着几十皇城司的人离开。
如此,皇帝不日后暴毙,他可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而侍疾的太子…就是弑君杀父的罪魁祸首。
他安排好一切,确保万无一失后,带人快马疾驰,从小道行,日夜不休。
不过两日半,便抵达凤池山黑石寨。
祝无执一身玄色大氅坐于马背上,金冠束发,矜贵冷冽。
他仰头看着黑石寨三个字,脑海中浮现温幸妤的脸,唇角微勾。
不知她如何了?吃了那么苦头,是否后悔逃跑。
他想,她那么娇柔胆怯,定然怕极了,悔极了。
等他“救”她回府,她会心存感激,并且由此以后,明白世道险恶,身为女子无法独自生存,从而彻底丧失逃跑的勇气。
家养的雀儿,经不起风浪。
祝无执心情不错,属下出示令牌后,被寨主恭敬迎入。
他跟寨主交谈片刻,在其敢怒不敢言的目光中,命属下处置了一批手沾无辜之人鲜血的恶徒。
他亲手削了把温幸妤拽下马车摔伤、以及出言调戏的山匪双手。
做完这些,他不紧不慢,连脸上飞溅的血点也未擦,缓步朝柴房走。
*
柴房在寨子最偏僻一角,看守严密,温幸妤被关了四天。
这四天里每天都会有商队的人或者镖师被拉住去,而后发出几声模糊的惨叫,就再也没回来了。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目标是排球全国三连冠 蜃中珠 猫猫O,但穿进正常世界 实名抵制师徒恋后 声声缱绻 老公,搏击吗? 欲与你 死神的微笑之人间情多 小狗攻了豪门大佬后 方舟启示录:孤岛起源 冬雪月夜 身为coser的我要在二次元薅羊毛 历史许愿墙, 开局拿昏君祭天 被太子强取豪夺后 只此意会 快穿之欧皇 你惹他干什么[全息] 长安小厨娘(美食) 八零随军大东北,霍团长夜夜爬炕 和寡欲师姐同居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