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得太不遮掩,顾宝宁干脆也回得阴阳怪气,毕竟汤问程先前总是应该自我介绍过。
顾宝宁心里又骂了一句老东西才纠正道,“是家里的哥哥,让我来跟您道歉。”
谭思礼笑了一下,“你的家人说你生了一场大病,连夜被接回了西塘,病好了吗?”
心病还须心药医,自然是药到病除了。
顾宝宁摸摸鼻子,对着自己做逃兵的事实供认不讳。
要听实话他就讲实话,先讲江百合脖子上那道疤痕,“她只是路过那条街,现在要去首尔做三次美容,连逛街都有PTSD,生怕被哪儿来的玻璃瓶砸个正着。”
又讲那些街上的疯子真是丧心病狂,他是学生本来不该管这些,可当地不作为,滨城警局看了那些暴徒的照片说无能为力,没有硬性证据怎么定性成非法游行?
来回辩了几次后顾宝宁冷笑,扭头就走,要证据这还不容易?
谭思礼听到这已经明白了接下去的剧情,顾宝宁怎么找的人?怎么拿到的账户?怎么汇的款?
送一些人进局子而已,这是律师的天赋。
顾宝宁垂着眼睛交代,“是我找的汇款账户,路径是纽约,完全私密没有任何问题。”
第二天江百合拿着验伤报告再一次踏足滨城警局,主张这是有预谋有目的的公共场合犯罪,希望警方介入调查,筹码是滨城那些蠢蠢欲动的记者。
滨城警局没有办法只能进行例行问话,可一调查倒是真找到了些蛛丝马迹,那些神秘的钱款来源成了关押暴徒们的实质性证据。
谭思礼长时间地注视他,顾宝宁马上抿着嘴表明这不关江百合的事。“我只是认为他们需要一些惩罚。”
“你不是法官,也不是耶稣,没有权利惩罚任何人。”
顾宝宁感受到那种沉重的目光在身上流连,也许他还需要说一些诚恳的话,表明自己错了。
或者痛哭流涕说着他这些年的刻苦学习,值得一张毕业证,将将要开口时他听见了久违的名字。
谭思礼敲敲桌子,“你没有提起过你的父亲,他很有名。”
那时候谭思礼还是学生,需要翻来覆去找Case充实大脑,顾丰荣有一场名誉之战的庭审录像他看了很多遍,谦逊儒雅,抽丝剥茧。
“当年在旧金山的时候我研究过他的案子,虽然我们是不同法系却很有启发性,Likefatherlikeson,他应该很欣慰你站在这里。”
如父如子。
顾宝宁安静地和他对视,父亲不是他的勋章,不用佩戴在身上炫耀。
顾丰荣死的那一刻,孤零零地坐在游轮的躺椅上,手边没有药物,没有香槟,安谧宁静,像是早就知道会在这把躺椅上结束生命一样。
大律师,戏剧般的结尾,活着的人提起顾丰荣的时候会下意识模糊他这样潦草的结局,就像谭思礼。
对父亲的恭维顾宝宁已经听了太多次,也许正常人应该顺着话题讲一些缅怀的趣事,不为人知的故事。
可顾宝宁记忆中的门已经不会再打开,就像卖掉的房子有着他最喜欢的回旋楼梯,却是他不会再回去的地方。
顾宝宁没有什么情绪起伏,面无表情地吐露,“我父亲已经去世很久了,老师,而且我站在这里也不是因为他。”
那是一种强势的打断,谭思礼有些意外他突如其来的攻击感。他看着顾宝宁深吸一口气,又掩饰了那些微妙情绪:“我回西塘并不是因为害怕。”
“如果出了事我的家人会担心,他工作很忙还要替我收拾烂摊子,尽管他现在坐在外面看八卦杂志……”
顾宝宁说离家太远,他只是想回去见见哥哥。
谭思礼靠着椅背十指交叉,听到这种孩童式的言语有些意外却又在情理之中。“你怕我把你交给警局?”
顾宝宁没否认,这可难说,谁知道谭思礼有没有地域歧视。
可对谭思礼而言,顾宝宁不是耶稣,当然也不是他的犯人。
谭思礼不会审问他写下证词,事实上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伤害利用年轻无知的学生,唯有老师不可以。
他问顾宝宁讨要那本金阁寺,顾宝宁双手又递到他面前,听老师毫不犹豫地下了结论:
“当事人做出的行为越多,需要规避的行为就越多,你摸过一本书自然就会留下指纹,行为即破绽,顾宝宁。”
“你打过匿名电话试探过他们收到了汇款,才会让江百合通知记者。是,还是不是?”
谭思礼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小孩子上牌桌喜欢装大人,手里有什么牌他怎么会不知道?
“画一幅画,在白纸之前你就要想象它填满的样子,制造证据的目的如果只是复仇,那没有必要。”
“如果你根本不想做律师,那你现在的道歉更没有必要,你说你站在这里不是因为你父亲,但他给了你站在这里的天赋。”
顾宝宁手掌不自觉握紧,他几乎想开口说些什么,为他掩藏了那么久的事实竟然就被这么轻而易举,完完全全,猜中了。
教授怎么知道他不想做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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