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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2页）

清晨，有人在用力敲门。我正昏昏沉沉，听到敲门声，一个激凌，猛然跳了起来。

豹子头也揉着脖子站起，骂道：&ldo;谁他妈的吵人好梦，找死啊！&rdo;

门被拉开，狐狸站在门口，他瞄了一眼上身赤袒着的豹子头，又看向我，嘻嘻笑了一下。我顺着他的目光低头，这才发觉因为猛然跳起，昨夜被撕裂的衣衫再度绽开，滑至胸前。

我满面通红，手忙脚乱将衣衫重新掩上。狐狸却用扇柄轻敲着手心，笑道：&ldo;看来大哥昨晚忙了一夜，小弟扰了大哥美事，恕罪恕罪。&rdo;

他竟然再向我作了一揖：&ldo;嫂嫂早。嫂嫂昨夜累着了吧，小弟和大哥说几句话就走，嫂嫂也好趁机歇息片刻。&rdo;

强之暴之（上）

山间的野花，当下应该是开得最灿烂的时候，因为蜜蜂就在窗外嗡嗡地叫，还不时有风鼓进来，清香绕鼻。

狐狸和豹子头的对话，一字不差地传入我耳中。

&ldo;大哥，昨晚抢回来的女人，又死了一个。&rdo;

豹子头啧了一声，道：&ldo;这帮兔崽子，太久没碰女人，这么不知道节制。&rdo;

&ldo;倒也不是，是她趁兄弟们抓阄的时候，自己寻了短见。&rdo;

&ldo;操！&rdo;

&ldo;大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rdo;

&ldo;死就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rdo;豹子头端起茶壶，一顿猛灌。

狐狸拾起地上的酒壶，摇了摇，倒了一杯出来。他不象豹子头那样牛饮，只细细地抿着，声音悠然：&ldo;大哥，当初你请我上山，所为何来？&rdo;

豹子头愣了一下，道：&ldo;当军师啊。&rdo;

狐狸叹了口气，道：&ldo;大哥，你请我当军师，无非就是想咱们鸡公山这上千号人马，打得赢别人，不怕别人欺侮，有吃有喝，弟兄们也不用再走投无路。如果老天爷保佑，说不定咱们还能做出一番大事业来。&rdo;

&ldo;正是。&rdo;

&ldo;但是大哥，如果抢女人这个事情不解决，只怕将来会有大祸。&rdo;

豹子头也清醒了一些，肃然道：&ldo;六弟请说。&rdo;

狐狸抿了一口酒，道：&ldo;其一，抢来的这些女人，大多是良家女子，她们把清白看得比命都重，死得多了，传出去对咱们鸡公山的名声不好。若咱们一直只愿做个山贼，倒也无所谓，可眼下的形势，并不是没有称雄的机会，眼光放长远些的话，就得笼络民心。您看南边的陈和尚，一打出&lso;分田地、均贫富、皆兄弟姐妹&rso;的口号，订下不得扰民的军规，一个月内便有数万人投奔他，势力大涨，我看，南边迟早会是陈和尚的天下。咱们若不未雨绸缪，前景堪忧。&rdo;

&ldo;其二，抢来的女人，一般都很难死心塌地的跟着弟兄们，说不定还会恨如海深。女人一旦可怕起来，比什么都狠，这些不知哪天就会咬人的毒蛇放在山寨，总会出大事的。&rdo;说到这，狐狸盯了我一眼，目光冰冷深沉。

我立时做出一副怯弱模样，珠泪欲滴。

狐狸又将目光转向豹子头：&ldo;还有，大哥，咱们这些兄弟都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挂的人，所以特别勇猛彪悍，打起仗来才不怕死。可一旦寨子里今天抢一些女人回来，明天再抢一些女人回来，这些女人过得一年半载，又生下些小兔崽子出来，兄弟们便都成了有家眷的人。大哥您想想，有了老婆孩子，他们还肯卖命吗？&rdo;

他又象狐狸一般微笑：&ldo;再说，大哥，若是屋里有个女人，弟兄们每夜忙着耕耘自己那一亩三分地，掏空了身子，又怎有力气去找吃的呢？&rdo;

虽然我不懂什么&ldo;军国大事&rdo;，但听狐狸这么深入浅出的分析，也觉得颇有道理，不由仔细看了他一眼。

真正可惜了。

我不得不承认，这只狐狸长得竟比江文略还要强上几分。冰雪般的人物，略略带着些慵懒和忧郁，举止悠然倜傥，如同一块极品青玉。他又中过举人，应该是要玉堂锦冠、金殿簪花的，竟然入了山贼窝。

不知他经历过怎样的风波，才弃家别亲、奔走天涯，站在了这鸡公山上。

狐狸说完，便懒散地倚在椅背上，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桌上轻敲。他的手白晳修长，不知不觉中吸引了我的目光，我再顺着他敲的节奏在心中默念了数遍，竟是一曲《梧叶儿》。

《梧叶儿》是洪安、武定一带的民谣，难道，他竟与我是同乡不成？

我不由再看了他一眼，狐狸似是有所察觉，似笑非笑地望过来，我急忙移开眼神，装作含羞带怯地望向豹子头。

狐狸又道：&ldo;最重要的一点，大哥您昨晚也看得明白，二哥三哥素来就不对眼，只要是对方看中的女人，另一方就一定要抢。抢来抢去，两帮人就总是争斗不休，迟早要出人命，不利于山寨的安定团结。&rdo;

这话应该是说到了豹子头的心坎中，他酒完全醒了，沉吟许久，凝视狐狸，道：&ldo;那依六弟，又当如何？这上千个大老爷们，火烧得旺了，总不能不让他们碰女人啊。&rdo;

狐狸将腿架在另一把椅子上，十指交叉放在身前，闭上双眼，慢悠悠道：&ldo;当然得有女人，可这女人，咱们得换个地方找来。&rdo;

&ldo;何处？&rdo;豹子头向他倾过身子。

狐狸淡淡吐出两个字：&ldo;青楼。&rdo;

豹子头眉头一皱，欲待说话，又将到嘴的话收了回去。他沉凝片刻，道：&ldo;这样，可妥当？&rdo;

&ldo;妥。&rdo;狐狸将腿放下，正容道：&ldo;把这些良家女子放回去，再发点银子给她们做路费，一来积善，二来也不致臭了名声。以后每隔半个月，便到附近城里的青楼里找一些ji女回来，让弟兄们败败火。ji女们都用黑布蒙住眼睛带上山再放回去，她们收银子办事，自有不怀上孩子的办法，而弟兄们也不致纵欲过度。反正是ji女，弟兄们都可以上，也不会再抢来抢去的。以后等咱们势力扩张，能攻城据府，人马也多了，再让这帮老兄弟们成家立室不迟。&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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