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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琉璃无瑕（第1页）
这一日，陈兴正在府中与崇宁商议着怀安婚后的一些琐事，忽听得前院传来一阵激动得几乎变调的呼喊声，由远及近：
“公爷！公爷！成了！成了！小人做出来了！无瑕琉璃！真正的无瑕琉璃啊！”
声音嘶哑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狂喜，正是负责琉璃研发的胡大匠。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进了花厅，也顾不得什么礼仪，手里紧紧捧着一个小布包，浑身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着。
脸上又是汗水又是泪水，混合着窑火的灰烬，显得狼狈不堪，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
崇宁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微微一怔。陈兴却猛地站起身，眼中爆发出精光：“快！拿来看看！”
胡大匠哆哆嗦嗦地打开层层包裹的软布，露出了里面的物件——那是一个巴掌大小的琉璃碗。
碗壁均匀剔透，毫无杂质和气泡，在光线照射下，纯净得如同凝固的清水一般。
几乎看不见存在的痕迹，只有边缘折射出的璀璨光芒，宣告着它的存在！
“好！好！好！”陈兴拿起那只琉璃碗，对着光线仔细查看，连说了三个好字，脸上满是激动和赞赏，
“澄澈如水，晶莹无瑕！胡大匠，你立了大功了！”
他记得，第一个做出合格香皂的刘匠头，早已脱了匠籍，如今在“天工阁”下挂着个八品匠官的虚衔，领着丰厚的俸禄，受人尊敬，可谓一步登天。
这消息早已在工匠圈子里传开，成了所有匠人奋斗的目标。
胡大匠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激动得语无伦次：
“全靠公爷指点！若无公爷指明石英砂之路，小人便是再烧一百年也烧不出此等琉璃！小人……小人不敢贪功！”
话虽如此，他那渴望的眼神却紧紧盯着陈兴。
陈兴哈哈大笑，亲手将他扶起：
“是你的功劳，便是你的！本公说过的话，从不食言！即日起，你便脱去匠籍，挂职工部虞衡清吏司，正八品匠官！”
“负责琉璃官厂一应技术事务！参与此事的工匠，统统重赏！”
“谢公爷！谢公爷恩典！小人……小人……”胡大匠激动得再次跪下，磕头不止，眼泪纵横。
他身后的几个徒弟也跟着跪下，个个喜极而泣。他们的人生，从这一刻起，彻底改变了。
“先别急着谢。”陈兴笑着摆摆手，“这还只是开始。我给你们下一个任务：先用这无瑕琉璃，给我烧制一套茶具，要通透，要美观。”
“再然后，给我烧制一批平整的大块琉璃，要能当窗户用的！”
“窗户？”胡大匠愣住了，其他工匠也面面相觑。用这等珍宝般的琉璃当窗户？这……这简直是……
“对，窗户！”陈兴语气笃定，“要让它照亮千家万户，而不只是摆在权贵案头当摆设！当然，第一步，先照亮陛下的书房。”
数日后，一套晶莹剔透、在阳光下流光溢彩的琉璃茶具，以及数块打磨平整、尺寸巨大的琉璃窗玻璃，被小心翼翼地送入了长兴公府。
陈兴看着那光滑平整的玻璃，满意地点点头。他立刻带着其中两块最大的，亲自入了宫。
乾清宫东暖阁是朱祁镇平日批阅奏章、召见大臣议事的地方。
此时虽值下午，阳光尚好，但窗棂上糊着的高丽纸和镶嵌的薄蚌壳，依然让室内显得有些昏暗，需要点燃烛火辅助。
“姑太爷，您这又是什么好东西？”朱祁镇好奇地看着太监们抬进来的两大块亮晶晶的平板琉璃。
“陛下稍安勿躁，等下便知。”陈兴卖了个关子，指挥着带来的工匠和宫中太监，小心翼翼地将东暖阁窗户上旧的窗纸和蚌壳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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